梁祯虽是武将,却从未上过战场,更别说是打海战,祝云瑄没想到他闲暇时还会看这种东西,心里一时有些嘀咕,正心思纷乱间,身后那人欺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陛下,臣陪你下棋消磨时候如何?”
祝云瑄将手里的书塞回了书架上,偏头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便算是默认了。
棋盘就摆在榻上的矮几上,俩人坐上榻,婢女将热茶送进来,祝云瑄看了一眼那低眉顺眼的小姑娘,心神微动,在人退下去后忽而问梁祯:“昭王如今已二十有二了,还不娶妻吗?”
梁祯正摆弄棋子的手顿了顿,勾唇一笑:“陛下几时有兴致,关心起臣的终身大事来了?”
祝云瑄放下茶杯:“随口一说罢了,昭王年少有为,是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多少人家的女儿都盯着,也是该早日成家立……”
梁祯倾身向前,贴近到了祝云瑄的面前,几乎与他鼻尖相贴、呼吸交错,正眸中带笑地紧盯着他。祝云瑄还未说完的话语骤然被打断,双瞳微微放大,眼里闪过了一抹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冷了目光:“昭王这是何意?”
梁祯笑着抬手,轻轻摩挲上了他的面颊,低声呢喃:“陛下以为呢?”
祝云瑄冷笑:“昭王府上美貌婢女众多,不够满足昭王的吗?昭王若当真精力无处发泄,早点娶妻生子才是正道。”
温热的气息贴近祝云瑄,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陛下这般关心臣娶妻与否,不若您嫁与臣,做臣的妻,可好?”
祝云瑄转开脸,咬着牙根呵令:“退下。”
梁祯轻笑出声,在他唇上印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向后退开了身。
祝云瑄瞬间红了双眼,怒视着梁祯,梁祯轻“啧”,这小皇帝总是这样,不经逗,实在是有趣极了。
在棋盘上摆上一子,他慢悠悠地道:“这些事情便不劳陛下操心了,陛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臣看不上那些女人,陛下不必再白费心思。”
祝云瑄冷声提醒他:“昭王亦是在白费心思。”
梁祯神色不动,微微一笑:“那可未必。”
第十章关门打狗
雨水未歇,书房内愈加昏暗,烛台上火光寥寥、分外惨淡。
祝云瑄心绪不宁、坐如针毡:“朕何时苛待过昭王,以至昭王连蜡烛都舍不得多点两支?”
梁祯低笑:“臣打小就习惯了这昏暗无光的屋子了,竟忘了陛下也在,是臣怠慢了。”
满屋子的灯都点了起来,烛光摇曳中,梁祯带笑的眼睛愈显明亮灼热,更让祝云瑄无所适从:“……打小习惯昏暗无光的屋子是何意?”
梁祯微微摇头:“臣那母亲,是个蛇蝎心肠的,臣才三两岁大的时候就时常将臣一人关在没点灯的屋子里,一关几个时辰,次数多了便适应了。”
祝云瑄闻言蹙眉:“她既是你母亲,又为何要这么做?”
梁祯随意摆弄着棋子,不在意道:“自然不是亲生的便不心疼。”
祝云瑄心中一沉,这还是第一次,梁祯当着面的承认他并非是安乐侯夫人的亲生子:“……不是亲生的?”
梁祯抬眸望向他,笑得意味深长:“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非但安乐侯夫人不是臣的亲生母亲,安乐侯亦不是臣的亲生父亲。”
祝云瑄用力握紧了拳,早知道是一回事,听到梁祯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他若不说自己还可以自欺欺人,他若当真是帝子,他们过往那些便是悖德乱伦兄弟相奸,这才是最让祝云瑄觉得屈辱不愿面对的事情。
梁祯却似乎半点不觉难堪,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之态:“陛下怎不多问问臣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