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剑隐隐发烫,陆雪名咬着舌尖保持清醒。忽听得咚一声,远处一个穿金戴银的丹修先倒在案上,而后席上人陆陆续续软倒在桌案前。重明和喻俏大约是来得迟,还算清醒,陆雪名却已然坐不稳。
主座下沿小案边,一直笑呵呵看戏的城主,忽然抚掌大笑:倒也,倒也!
他话音刚落,陆雪名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案上。
师兄!喻俏惊慌无措地去扶他。
那城主笑得古怪,瓮声瓮气道:小女郎,别演了,婆婆不是城主,婆婆也知道你不是曲氏。
喻俏回过神来看他,这人自称婆婆,相貌却分明是男人,方才他刻意做小伏低,叫人未察觉,如今一看他比主座上的嫪嵘还魁梧高大些。
这怪人坐直身子任由喻俏打量,脸上依旧堆笑:小女郎,你伶俐可爱,婆婆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疯话?我如何不是我自己?喻俏并不肯跳他圈套。
哼哼,你还不死心!假城主皱巴巴的老脸,被笑容拉扯得分外诡异,曲氏中了老婆子的痴心蛊,此刻要么是与人在床榻上厮混,要么早已是个傻女郎了,哪有你这样伶俐!
哦?是你下的蛊?喻俏背手在身后祭出长笛,那你怎不知晓,我遇上个比你厉害千百倍的蛊师,为我化解了你这雕虫小技?
假城主渐渐收起了笑,将信将疑:小女郎惯会胡说八道,痴心蛊从来无解。
哼,你技不如人,你无解的,人家却能解,人家还说痴心蛊早过时了。喻俏一通胡扯,拼力拖延时间,盼着身后的重明能把陆雪名弄醒。
假城主被唬面色阴沉,却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老东西,亏你活了百十年岁数,轻易就叫这小娘子骗了!侍案的数个女婢,同时口中出声,她们跪坐在案桌边身形不动,傀儡一般,诡异非常。
而后,不过是一瞬工夫,喻俏身后的重明,已被边上的女婢架刀在颈。
近处的两三个女婢则腾得跃起,冲杀过来,喻俏闪身躲过。假城主连忙阻止:云惜君,不要伤了这小女郎,她皮囊甚好,老婆子要养她做女儿。
哼,做你女儿,三两月就在蛊池里沤臭了!一个女婢话音落,另一个女婢接着开口,她的皮这样好,我要剥个完整的,做个美人傀儡。又一个女婢出声,咦?嫪大哥怎么不说话?
这些女婢们七嘴八舌,明明背后是一个人在说话,也聒噪得叫人心烦。
陆雪名是指望不上了,喻俏也顾不得暴露身份,将长笛挥出,娇笑道:你的尿大哥,色胆包天,眼下已活不成了,哪里有什么话好说?
呀!假城主瞪大浑黄老眼惊叫一声,鬼爪划墙般的尖利瘆人,阴皇笛!你是女娲氏大寨的人?
当场被人揭了底,想来回寨逃不脱阿妈一顿好打,喻俏心中痛悔,面上还要装腔作势,冷笑道:老怪物,倒还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