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高淡定地把钱收好,对于弟弟的别扭不予置评。将闾跑出去之后没看路,险些撞到了迎面而来的长姐。阴嫚及时躲过,一把将闷头往外冲的蠢弟弟扯了回来。“你这又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将闾试图甩掉姐姐的手:“不要你管。”阴嫚立刻踢了他一脚:“老实点。”将闾老实了,捂住被踢疼的小腿嘶了一声。长姐下脚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哪里疼往哪里踹。不过将闾还是不想实话实说,他揉完腿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准备找个借口开溜。借口没找到,倒是让他想起一个新仇旧恨来。将闾忽然就生气了:“不对啊!上回父亲为什么叫我过去询问婚事?明明长姐你也没定亲!”说是按照顺序一个个叫过去的,但是年纪最大的分明是长姐。他排在二兄后面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二兄前面不该先找长姐吗?阴嫚知道他在为什么,随口答道:“那个啊,我之前去章台宫的时候父亲就问过,我说我不着急,过几年再看,父亲便同意了。隔天叫了高弟过去,我是在他前头的,怎么了?”那天阴嫚是主动过去找父兄玩的,不是被秦王政叫去的。所以将闾不清楚这件事,他只知道台宫中。”将闾顿时泄气了。在章台宫那就算了,过去要是打扰到父兄还得挨骂。将闾告别了两个小孩,决定重新找个地方自闭。韩信奇怪地看着他沮丧的背影,搞不懂这些大人都在想什么。晚间扶苏让人叫孩子们来陪祖父用膳,韩信也跟了过去。他在扶苏耳边嘀嘀咕咕,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扶苏听罢点点头,吩咐侍者去查查公子将闾到底怎么了。用完膳送走孙辈,秦王政才问道:“发生了什么?”扶苏只知道将闾好像情绪不佳,还没来得及听侍者的汇报。正好侍者回来了,便让人前来回话。侍者去六英宫打听了一圈,据说是将闾公子和阴嫚公主闹了点小矛盾。许是吵架没吵赢,因为公主那边还挺高兴的,一看就是没吃亏的那个。扶苏问他:“都吵了什么?”侍者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争论太子殿下到底更宠爱谁。”秦王政:……秦王政觉得小孩子真是无聊,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吵架也就算了,吵输了还跑去太子宫找大兄求安慰。儿女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扶苏本不打算管,但又听侍者补充:“公子似乎挺难过的,午膳和晚膳都没有用。”扶苏微微皱眉。随后想到了什么,偏头果然见父亲眉宇间浮现出担忧来。他挥挥手让侍者下去,又令人去多取两盏灯来,殿内有些暗了。他对父亲说道:“我一会儿去看看他,他这么大的人了,饿不坏的。”秦王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扶苏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十几封奏折处理完,和父亲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询问过侍者得知人就在寝宫中,便径直去了六英宫。将闾正趴在床榻间拽床帐上垂下来的流苏玩,手能够到的位置都被他拽得一塌糊涂,已经彻底不能看了。拽完流苏又去挠被褥上的绣样,挠得绣线都起毛了,还被扯掉了一些线头。整一个爪贱的猫崽子。扶苏不怎么来弟弟们的寝宫,上一次还是他们集体逃学时,他挨个登门把人从床上拎出来。当时他就想吐槽将闾的寝殿流苏挂得太多了,风一吹整片地晃悠,看得人眼花。但是将闾自己很喜欢,他觉得这样好看。据说他娘亲的寝殿也是这样的,显然是审美受到了楚夫人的影响。再美的流苏也得整整齐齐的才好看,被拽得一团乱就碍眼了。扶苏走进一看,心道等会儿得叫人给他换一幅床帐。将闾听见脚步声靠近,依旧趴在床上没回头,没什么精神地说道:“二兄你别劝我了,我不饿。”扶苏在他床沿坐下:“真的不饿?”将闾忽然一个激灵爬起来,瞪大眼睛回头看过去:“大兄?怎么是你来了?!”虽然将闾有一颗柔软脆弱的心,审美也继承了他母亲。但他其实是个壮硕的小伙,脸型和五官也多继承父亲的俊朗。只除却一双杏眸瞪大之后有些圆溜溜,看着还怪可爱的。猛地坐起身来让原本就饥饿的胃部更加不满,发出了抗议的“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