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楚缓缓松开落在剑柄上的手。
他道:“随尘道长,下次回来还是不要飞檐走壁了,近来宫鉴署守卫甚严,没见过你的弟子,很容易把你当刺客。”
他微皱着眉,语气称不上好,甚至有些严厉。
这位道长,是父亲近百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实力深厚,但为人淡漠疏离,不与他人交谈,除了父亲外,没人知道他的过往。除了父亲,也没人能使唤动他。
越楚不喜欢他的原因却不是这些,他直觉素来敏锐,见到这位道长的第一眼,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个人的心,不是向着越家的。
说心怀鬼胎倒也不算,只是总觉得,他没那么衷心。
被越楚如是指责,随尘仍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他淡淡地颔了颔首,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越楚叫住了他。
随尘回过头,目光中有显而易见的疑问。
越楚道:“据我所知,父亲最近并没有指派任务给道长,道长近日频频外出,又是所为何事?”
随尘:“……我的行程,需要跟公子汇报吗?”
越楚噎了一下,“倒也不必。”
随尘看着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就差没在脸上写上‘那不就得了’几个大字了。
随尘颇感郁闷,忍不住道:“父亲究竟在谋划什么?你们是否有事瞒着我?”
他又把方才的问题搬了出来,试图从随尘口中撬出些不一样的答案,可惜,随尘的回答与灰衣老者一模一样。
“公子多虑了。”
越楚:“……”
这就很气人了。
饶是以越楚的良好修养,此刻也不免有些龟裂,嘴角扯起的弧度,僵硬又复杂。
随尘在原地站了会儿,没见越楚再开口,便自顾自转身走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到一片蓝色的衣角。
越楚定定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神情晦杂难辨。
……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还来得及吗?
……
天际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夜晚静悄悄地过去。
越楚没能在庭院中站太久。
下属匆匆而来,声音中尽是慌乱失措,拱手道:“公子,出事了,有人攻上来了,数量极多,势如破竹,一防正在抵挡,但似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越楚一惊,狠狠一拧眉:“什么时候的事?!家门口叫人摸上来了你们没发现吗?!”
“趁着夜色摸上来的,根本就看不见,他们……”下属欲言又止,越楚道:“有话直说!”
下属面色凝豫,支吾道:“公子还是自己去看吧。”
越楚眉心一跳,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