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这里太阳烈得很,您还是回屋等着吧。”李嬷嬷拿了把团扇在福晋后背打着扇。
从得知四爷要回府,福晋就开始吩咐厨房准备四爷一回来要用的膳食。她清楚,四爷一回来,必定先到正院的。她与他八年的夫妻,对彼此的性格脾气还是了解的。
“嬷嬷,你还是去膳房看看,盯着点,弘晖爱吃的做了没?”福晋的后背隐隐有汗水,这六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树上的蝉正一刻也不停歇地叫着,真个听着叫人烦躁得很。
“嬷嬷,你快去叫人把这些聒噪的蝉黏了,等会四爷和弘晖回来,可能会在这里歇个晌的。”福晋侧过脸说道。
李嬷嬷只好先应下,将团扇交给身后的夏荷,便去找人黏蝉去了。
话说两头,此刻还有一位也心里隐隐盼着四爷能先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她也想念自己的儿子,也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着了,自然就是三阿哥的额娘李侧福晋。
“香巧,把爷赐个我的那只凤衔珠的步摇给我戴上,再将那件枚红色的旗装拿来。”李氏正端坐在铜镜前,由着茗烟在盘头。只见她细长的眉毛斜插入鬓,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上描绘着精致的眼线,眼尾还缀上了水晶滴片,看起来金光闪闪,异常吸人眼球。樱桃红的薄唇勾起一股似笑非笑的笑容。
“雀儿回来没有?”李氏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问道。
“还没回来。”香巧一边拿过那只异常精美的步摇递到李氏手里,一边朝着窗外看了看。
恰巧,只见雀儿正好走进院子的大门来。
“主子,她回来了。”香巧朝着茗烟使了个眼色。她们都已经习惯了,李氏每次与雀儿说话时,都是让他们俩回避的。此刻,不消李氏发话,茗烟也自动停了手里的动作,与香巧退了出去。
雀儿径直走入主屋内室门口,只见香巧和茗烟退了出来,便颇有点得意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进了内室。
“主子,奴婢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主子爷一回来,您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雀儿朝着李氏福了一福,口齿伶俐地说道。
“很好,雀儿,你很会办事。来,这个赏给你。”只见李氏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翡翠耳环,朝着雀儿递了过去。
那翡翠碧绿透亮,一看就是上等的翡翠所制成。雀儿一见,心里自然很想要,但是口上却说道:“替主子分忧,乃奴婢的本分,岂能要主子赏赐。”
李氏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双唇莞尔,她走到雀儿身边,绕着她转了个圈,直到站在她的正前面,将那对耳环朝着她的耳朵上比试,气吐幽兰地说道:“这是你该得的,你且好好替我办事,日后的赏赐自是你想不到的。”
雀儿不敢再推辞,立刻接了那对翡翠耳环,福了下去,说道:“谢主子赏!”
李氏忙将雀儿扶起,嫣然一笑,又转到她背后,阴测测地说道:“如若对我不忠心的人,我便罚,也是罚得她一辈子都逃不脱去。”
雀儿适才才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又福下去,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自当为侧福晋分忧,不敢有一丝不二之心。”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自身后响起,雀儿的额头上忍不住冒出阵阵汗珠,她很清楚这李氏的手段,且性子多疑,心思狠毒,自己必须小心再小心地伺候。
……
路上的奔波就不多说了,反正兰琴一回到南小院子,就直囔囔着要洗澡。牛宝泉被带到门房处汪嬷嬷那边去安顿了。李叔保和紫染早就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院里的一花一木都修建得整整齐齐的。格格这一去一个多月了,他和汪嬷嬷,并着紫染一刻都不敢懈怠,每日紧闭院门,在这一方天地里过着自己的日子。虽然有些个人时常过来巴结,但主子不在,他们也不敢轻易接受人家的投诚。
“格格,让奴婢伺候您洗澡吧,三位姐姐一路辛苦。”紫染一见兰琴踏入正屋,便立刻迎了上去。
兰琴一个多月没见紫染,这猛然一见,发现她长高了,便说:“也好。念雪,你们几个也赶紧去洗洗吧。”
木桶早就备好了,汪嬷嬷也早就令小太监将热水打了回来。
当兰琴赤身裸体坐到木桶里时,温热湿度的热水由着紫染一瓢瓢开始往她身上浇倒。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可有人来?”兰琴闭着眼睛,任凭暖暖的温水倾倒在自己身上。
“耿格格来过几次,再就是膳房的黄太监也来过,门房处的王太监也派人送过东西。都在汪嬷嬷那里收着。”紫染开始往木桶里撒玫瑰花瓣。
“哦,耿姐姐还给我写过信。等会就去看看耿姐姐。”兰琴闭着眼,温热的水蒸气开始蒸腾起来。
再说四爷一回府,就直接在前院歇了个晌。大阿哥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三阿哥是让他去了东小院。
福晋得了消息后,略有些失神地回了屋子,看着一桌子的膳食发呆。
“福晋,主子爷恐怕是惦记着这一个多月府上堆积的帖子。晚膳他必定会来跟福晋用。”李嬷嬷劝慰道。
“那为何不让大阿哥过来看看我这个额娘,就连三阿哥都可以回东小院。”福晋坐在榻上,用手撑着头幽幽道。
“福晋,您也莫要多想了,还是歇个晌,留着精神吧。晚上,主子爷肯定会过来。”李嬷嬷说。
“达与阿和海福的生辰八字送过来了吗?”福晋揉着太阳穴问道。
“已经送过来了,老奴以为,您还是等主子爷开口了,再提不迟。”李嬷嬷到底年岁大些,她觉得福晋贸然去跟主子爷替大阿哥的哈哈珠子的人选问题,会让本性多疑的四爷反而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
“好,嬷嬷,晚膳的时候,让大格格和二格格也过来。他们许久未见他们的阿玛了。”福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