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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老武康不服气：&ldo;为啥行不通?&rdo;

&ldo;因为《元神》程序中的有关信息并非拷贝于本人的记忆，而是从你的记忆中剥离出来的，是第二手的、非原生的、不完整的、不连续的。用这些信息来支撑一个两维虚拟人‐‐那没问题，但无法支撑一个三维的克隆人。&rdo;

老武康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ldo;真的不行?&rdo;

&ldo;真的不行。如果硬用它们来做克隆人的灵魂，最多只能得到一个精神不健全者。&rdo;

老武康十分绝望：&ldo;但我妻子已经过世，无法再拷贝她的记忆了!&rdo;

&ldo;即使能拷贝也不行，那只能重建&lso;另一个&rso;秋娥或哪吒，而不是和小武康共处三年的&lso;这一个&rso;。两者分离了50年，已经失去同一性了。&rdo;

&ldo;那该咋办?这个难题永远没有解啦?&rdo;

&ldo;你以为呢?&rdo;广寒子没好气地挖苦他，&ldo;我不想过多责备你，但事实是：自打你在那份卖身契上签上名字，你就打开了魔盒，放出三个不该出生的人，也制造了一个无解的难题。关于这一点，身临其境的小武康肯定比你清楚，否则他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rdo;

&ldo;啥样的决定?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rdo;老武康急急地问。

广寒子平静地说：&ldo;一个绝望的决定‐‐六天前那次出外巡检中，就是在你告诉他真相之后，他从工地悄悄带回几份tnt。他做得很隐秘，连你也没发现，但我在生活舱空气中检测到了突然出现的tnt分子，而扩散的源头就在那间地下室内‐‐你知道那儿是我的大脑，而我恰像人类一样，对自己大脑内的异物是无能为力的。&rdo;

老武康很是震惊：&ldo;他想炸毁你?他要让基地和所有人都来个同归于尽，包括程序中的母子俩?&rdo;

&ldo;没错。这正是那个貌似平静的脑瓜中，这几天念念不忘的事情啊。别忘了，他和你一样是o型血，冲动型性格，办事只图痛快不大考虑后果的。尽管他还没最后下定决心‐‐也许是不忍心让一个巴巴赶来报信的好心老头儿一同陪葬?&rdo;广寒子讥讽地说，&ldo;其实你不会有意见的，求仁而得仁，你将得到一场何等壮丽的太空葬!但可怜的广寒子呢，这个&lso;已经具有智慧&rso;的家伙还不想死呢!&rdo;

老武康沉默一会儿，担心地问：&ldo;你打算咋办?为了自保先动手杀他?&rdo;没等对方回答，他就坚决地摇头，&ldo;不，你不会杀他。&rdo;

&ldo;为什么不会?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最高本能。而且你说过，我这个&lso;在册混蛋&rso;曾冷酷地执行过十四个克隆人的气化程序。&rdo;

&ldo;你那是被动执行程序，与这不一样。依我的直觉，你一定不会主动杀他。&rdo;

广寒子嘲讽道：&ldo;你的直觉可不灵，至少你没直觉到小武康血腥的复仇计划。&rdo;它放缓口气，&ldo;好了，睡吧，尽管安心睡吧。至少今晚咱俩是安全的，我断定小武康还没最后下定决心呢。&rdo;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小武康平静地吩咐：&ldo;广寒子，把过渡舱打开，我想再去露天工地检查一次。&rdo;

广寒子提醒他：&ldo;再过20分钟，就是每周一次的与家人通话时间，这是你返回地球前的最后一次了。你还要出去吗?&rdo;

&ldo;你先开门吧。&rdo;

广寒子顺从地打开气密室内门，一边问：&ldo;武康，你今天想到哪儿活动?请告诉我，我好提前为你做准备。&rdo;武康没有回答，取下太空衣开始穿戴，广寒子提醒他，&ldo;武康请注意，你穿的是舱外型太空衣（用于不乘车外出），你今天不打算乘太空车吗?&rdo;

武康不作回答，继续穿戴着，背上氧气筒，扣上面罩。然后推开尚未关闭的内门，返回生活舱。&ldo;广寒子你打开通话器，我要与家人通话。&rdo;

这个决定比较异常，因为过去他与家人通话时从没穿过太空衣，那样很不方便的。但广寒子没有多问，顺从地打开通话器，还主动把太空衣的通话装置由无线通话改为声波通话。旁观的老武康则紧张得手心出汗。他已经断定，小武康筹谋多天的复仇计划就要付诸实施了!所以他先用太空衣把自己保护起来。太空衣的氧气是独立供应的，不受广寒子的控制，这样小武康就无须担心某种阴谋，比如生活舱内的气压忽然消失。舱外型太空衣的氧气供应为两天期，有这段时间，一个复仇者足以干很多事情了。此刻老武康的心里很矛盾，尽管他来月球的目的就是要鼓动小武康的反抗，但也不忍心老朋友广寒子受害。至于自己的老命也要做陪葬，倒是不值得操心的事。这会儿他用目光频频向广寒子发出警告，但广寒子视若无睹。

小武康与家人的&ldo;在线通话&rdo;开始了。当然，这仍然是广寒子玩的把戏‐‐其实这么说并不贴切，《元神》程序虽然存在于广寒子的芯片大脑内，但它一向是独立运行，根本用不着广寒子干涉。连广寒子也是后来才发现，在它母体内悄悄孕育出了两个新人，两个独立的思维包，只是尚未达到分娩阶段罢了。

照例经过四秒钟的延迟后，屏幕中的秋娥惊讶地喊：

&ldo;哟，武康，你今天的行头很不一般哪。&rdo;她笑着说，&ldo;已经迫不及待啦?还有六天呢，你就提前穿上行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