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废物。”
“柳县令当初额外开恩,许我可以追求其女。只是需要在今晚的书院雅会中拔得头筹,获得南丰书令,以此来证明我当真有才华配得上柳梦娇。”
“结果?”
“我,一败涂地。”
洪武泽呼吸粗重,死死揪紧头发,双手都捏的青筋迸现。
“我自诩还有几分才华可言,可没想到南丰县乃至从其他村县赶来的学子们竟这般优秀出众,各个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在下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十几个回合,我便被狠狠击溃。。。
呵,怪不得柳县令始终都不肯同意这桩婚事,果然是颇具慧眼,知晓在下才华平庸至极。根本担当不起他的女婿。”
林天禄听得一阵哑然。
情感受挫。。。而且还是这种标准的上门赘婿。
只是没想到这赘婿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仅第一步就被干了个稀碎,还被打成这幅抑郁模样。
说好的为爱爆种,果然有点不太现实。
“兄台,还是往前看吧。”
林天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明早大可忘掉这些烦心事重新开始。这般自残,最终伤心的可是你的父母。”
“父母。。。明日他们还会认我这儿子?待消息传开,洪家怕是变成所有人耻笑的对象。”
洪武泽落寞失意地低声道:“不妨早些自尽,省的再给他们带来耻辱和麻烦。家中尚且还有一次子,照样能为他们颐养天年。”
一旁默不作声的华舒雅秀眉微蹙。
此话说的,着实刺耳。
林天禄蓦然道:“当真丑态百出。”
“你——”洪武泽牙关紧咬。
“为儿女私情,寻死觅活造街头混乱,甚至连父母养育恩情都抛之脑后。那柳县令多次拒绝与你,怕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这等感情用事、轻易寻死之人,又有那位老丈愿将女儿托付出去。”
林天禄眼神归于平静,言语不再温和:“你若当真要追求女子,想许诺其幸福一生,还是先摆正好你自己的心态,学着如何做一位有担当的大丈夫吧。”
这声声铿锵沉喝,如雷鼓般在洪武泽心头震响,他愕然抬头,却见林天禄已然背身离去,顿时泛起一阵怅然若失之感,急忙伸手疾呼:
“等、等一下!先生。。。还请教我——”
“。。。。。。”
但那宽厚背影未曾有片刻驻足,与那仙子并肩悄然远去。
洪武泽神情怔然,缓缓握紧双手,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我当真。。。”
放下那无疾而终的情感回首望去,自己这数月以来究竟做了何事?
——没有。
他好像,早已将父母都忘到了脑后。
这份情感断绝,何曾如此悲痛欲绝,或许只是他一味强撑、只顾外界看法。如今丢了脸面、便要死要活地来表明那可笑的‘情比金坚’、胡思乱想一通来发发脾气。
他当真是个。。。傲慢自私之人。
沉默许久,无人理会的落寞书生自嘲而笑,扶着墙壁晃晃悠悠重新站起,逆着人潮人海的热闹灯街——
朝回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
灯街内依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待行一段距离后,华舒雅轻拢秀发,柔声道:“前辈对那洪武泽颇为同情?”
“我对他可并不同情。”
林天禄笑了笑:“他根本无意自杀,不过是失恋闹了脾气。”
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就差声情并茂地哭着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