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葆冷笑道:“这个姓曾的对你有贼心,当着我面拿那种目光看你,当我们是傻瓜吗?丁丁你别去,别叫他得意了去,我去问他。”我这才明白倪葆为什么以上来就违背自己的原则与大曾作对,不由白了他一眼,道:“你别捕风捉影,我还没那么吃香。还是我去吧,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倪葆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别与他多说话,你现在身份敏感,什么你看着不相干的话,可能这就害了你的同学们多受点审问。那边人多,比不得大曾还对你有点手下留情。”我点头,过去大曾那里。那里人多,我只是微笑点头算是招呼,就俯身大曾耳边,轻问:“我可以知道你说的像齐葛的那个小男孩的地址吗?我想去看看,看看能帮到点什么。”大曾想了想,问我:“你愿不愿意等下跟我回局里?不如你自己见面问齐葛。”我呆住,他这是什么意思,真的要我现在就配合劝说齐葛招供吗?我佩服齐葛,不像我,进了公安局就腿软。不由回身看看倪葆,见他一动不动也看着我,想是担心着我。我定了定神,对大曾道:“可以,我配合。但是你行吗?”大曾笑道:“我不行,但是我们有同事。等下你吃点饭我们就走,速战速决。”我点头,也不多说话,回去倪葆那里,把谈话内容与倪葆说了,倪葆毫不犹豫就道:“他反应倒是快,这就想到要利用你安置齐葛的孩子这件事来软化齐葛的心。但是丁丁,你不得不去,即使去看看齐葛也是好的。”我点头,还是倪葆理解我,“倪葆,你等下回家睡觉去,这回不是大事,我应付得来。你明天还要应付npt那些人呢。”倪葆只是拍拍我的手,道:“你多吃一点,晚上不会早早结束。本来今天一天已经够累着你。”我听得出倪葆不会自己走掉,但又不知道与齐葛谈什么好,千言万语要问,可是怎么问才可以不给他舔更大麻烦?又不便在这种公众场合与倪葆商量,都忘了张珊儿这一茬。想起张珊儿,我忽然想到一些什么,对倪葆道:“我想起一件事,张珊儿刚与姚文起交好时候就很惆怅地告诉我过,说她想出国。当时我还想着,他们这么久别重逢她怎么就想出国呢?是不是她觉得她这一段情不容于世,所以想享受一下昙花一现的快乐,然后出国逃避?她这个人自视太高了,所以可能不满足感也强一点吧,难道她想去国外实现理想吗?”倪葆沉吟一下才道:“你把张珊儿想太好了,她这人不是个会想到一段情不容于世而逃避出国的人,这人脸皮比较厚,现在她出事了,反正她与你朋友也做不成了,我也告诉你实话吧。那天她在你那儿过夜后,与齐葛见面前,我自然是问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然后等着齐葛进来。而房间已经换作正轨的审讯室,触目都是粗重的铁门铁窗。我坐下等一会儿后,齐葛才进来,手铐脚镣都有,可见是个重犯。我看见齐葛就不由自主地起身,但立刻就被室内坐着的一个公安喝令坐下。我相信此刻除了这个人外,外面还不知有几个人关注着这个室内的一切,包括大曾。齐葛猛然看见我,也是脚下一个停顿,眼睛里流露出不相信。他本来就瘦,现在胡子拉茬,也看不出究竟又瘦了多少。他一向整洁,现在可能没了那条件,但是依然把腰板挺得笔直。他本来就大脑门大眼睛抿着张薄唇,如今头发根根不服帖地倒竖,脑门越发宽阔,眼眶墨黑,更显两只眼睛大而深幽,若不是我打小熟悉他,否则黑天黑地地看见这么双眼睛,不亚于三伏天浇盆冰水,而嘴唇怎是抿得更紧,隐隐显露出不屑。我想他这是与公安对着干呢,何必呢,都已在人屋檐下了,这么做不是自讨苦吃?这个叫人理解不了的齐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