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李氏不知何时也动了心思,自打李阮阮来后,便整日去老夫人哪儿夸李阮阮的好,老夫人被说的动了心,还把她领去给皇后瞧了瞧。
李阮阮也是,好好个姑娘家半分脸面都不要,一天到晚追着顾昀,来年家宴上醉酒,她竟半夜只穿着里衣,闯进顾昀寝房,这下李氏便死活闹着要顾昀娶李阮阮不可,甚至闹到了皇后面前,顾昀被赶鸭子上架,娶了李阮阮当侧室。
若那李阮阮是真心便罢,可她私心只为了攀附高枝儿,她嫁进顾府后,便仗着自己是顾童鸢嫂嫂的身份,顾昀出征在外,还要顾童鸢日日去请安,私下更是借着顾府的名声给李家讨好处。
若不是后来顾童鸢死后发现顾沁柠与太子私通,那李阮阮可以说是她上辈子最厌恶的人。
这档子事原先是发生在过完年开春,距离李阮阮进府还有几个月,可除了给顾昀说亲,她实在想不出二房还有什么理由能跟皇后姨母说上话的了。
“姑娘不必担忧。”宋嬷嬷看顾童鸢神色忧虑,将蜡芯剪短了些,宽慰道:“若是累了便先歇下,明儿个问问就清楚了。”
说的也是,她再烦恼有什么用,总归那李阮阮还未进府不是,这次有她替大哥堤防着,定不能叫她们得逞。
顾童鸢洗漱妥当,头顶簪钗褪尽,一头青丝铺在肩头,靠在床榻便看着手里的折扇怔怔出神。
昏黄烛光摇曳,灯影映在榻前,手中素净白皙的扇面一如赵煜的为人,扇骨上坠着个黑金线交织的络子,想想拿这样折扇的玄衣少年,拿着牡丹花灯的模样,顾童鸢便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知道赵煜看了后会不会嫌弃的直接扔到库房里去,顾童鸢又忍不住有些发起愁来。
“姑娘想什么呢,神色一会儿一个样,今儿跟谁去放的花灯,跟嬷嬷说说。”宋嬷嬷帮顾童鸢掖好被角,眼神从那柄折扇上滑过,关切问道。
“唔,我没去放灯。”顾童鸢将折扇小心放置在枕边,摇了摇头。
赵煜走后,她手中没了花灯,兜里又没带银子再买,只得回府。
“对了,嬷嬷你见我带回来那个玉兔面具了吗?”
宋嬷嬷狐疑的瞥了眼顾童鸢,指指梳妆台上的小木盒,“姑娘方才不是说要把那面具好好放着,我便给姑娘放那里头了。”
顾童鸢这才放心的缩进被窝,只探出脑袋,“不用搁盒子里,明儿拿出来摆桌上就是。”
“诶。”宋嬷嬷实在想不出,一个粗制滥造的面具有什么好欣赏的地方,可也依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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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顾童鸢才用过早饭,便急急将昨夜晚归的洛云喊了来。
“昨晚上祖母跟二夫人到底怎么了,戌时也不见回府?”
洛云昨夜晚归,眼底还有明显的乌青,“昨儿个晚宴结束,老夫人便去看望太后娘娘了,奴婢便跟着二夫人准备回府。可二夫人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等奴婢随二夫人到了凤仪宫,里面早已坐满了各宫娘娘跟几位朝臣的夫人,二夫人不知道规矩,竟坐到了白天老夫人坐的位置上。”
洛云说着仍心有戚戚,“姑娘,你是不知道当时在场的几位夫人脸色有多难看,奴婢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二夫人却还理所当然的跟皇后娘娘说话。”
李氏甚少入宫,更未单独面见过皇后,这些规矩自是不知道的,顾童鸢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好半晌才催促洛云继续说下去。
“二夫人说,当年咱家大少爷很早便在太学上课,二少爷顾柏如今也有六岁,到了入学的年纪,总之,说了一堆这样的话,奴婢也记不全,但大概意思就是想叫二少爷去太学上课呢。”
顾童鸢见并未说到顾昀的亲事,心中松了口气,随后笑道:“二夫人未免把太学想的太容易了吧。”
“可不是嘛!”洛云夸张的点点头:“就连奴婢都知道,就算是当朝一品的儿子,也要禀明了圣上才能进太学。二夫人才说完,奴婢看殿内几位夫人都偷偷笑话她呢。不过皇后娘娘和善,只说二少爷年纪还小,让她请先生入府教课。”
宋嬷嬷在旁忍不住嗤笑,她虽是下人身份,却也曾是宫内当差的嬷嬷,当日被二房嘲弄,心里便看明白他们眼光浅薄,“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识便罢了还不知所谓,姑娘往后还是跟二房的柠姐儿少往来的好。”
有这样的母亲,生养出来的女儿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句话说到了顾童鸢心坎儿上,她连连点头应下,又问道:“那二夫人可有提及我大哥的婚事?”
洛云想了想,一脸茫然:“二夫人没说,倒是皇后娘娘提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