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卯卯道:“你快走吧。”
商舟回头扭头看她:“你不走?”
沈卯卯点头:“我还要等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商舟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能忍。明明出口就在眼前,再重要的情谊,还能比自己的命重要吗?
既然她意已决,商舟便不再劝了,他对沈卯卯拱了拱手,说了一句:“保重。”然后弯腰钻进了墙洞。
一块破碎的砖头从墙壁上掉落下来,沈卯卯靠而站,现在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了。
衣服被冷汗打湿,又被不知道从哪灌进来的冷风吹干。她打了个大大的哆嗦,带动着右手泛起一阵麻木感——都不用掀起袖子,她就能猜到右手手臂会肿成什么样。
商舟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白炽灯照在她身上,并不能为她驱散任何寒意。
她扶着墙慢慢坐下,眼眶不知怎的就变热了。
也许是因为担心,也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许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泪腺其实很发达,看电影会哭,看小说会哭,疼了会哭,打游戏遇见扎心剧情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但是刚才一路,除了因为实在太疼而产生的生理泪水以外,她一滴眼泪没流,一点怯没露,直到商舟走了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把头埋进膝盖压抑地大哭起来。
她今年23岁,周岁21,还没过今年的生日,刚大学毕业没几个月,却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她的同学东奔西跑为了前程奋斗,她却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担心女朋友的安危。
她从未恨过什么人,被任玥坑进这个游戏,她更多的是不解,不明白任玥为什么可以这么毫无负罪感地背叛她,但现在这一刻,她格外怨恨任玥,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出去就找把刀先把她捅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守在出口处,通过敲打伤口的自虐型方式控制着自己不要睡着或者昏迷,但直到十一点五十八,都没再有人来过这里。
沈卯卯目不转睛地看着左手腕上的表。两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无论她多么迫切地恳求时间走得慢一点都没有用,眨眼间的功夫,最后的秒针就指向了12。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她感觉到后颈一烫,随即有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娄京墨出事了。
心脏上的疼要比手上的厉害多了,沈卯卯疼得倒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后颈烫得厉害,像是要把她烧着了,她的大脑糊成一滩浆糊,除了疼这个字以外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