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微顿,缓缓抬起头,他垂着眸,没看江琅:“殿下。”
他伤得不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江琅蹙了蹙眉,但转瞬神色如旧。
“本宫看你面熟。”
谢致仍旧垂着头,他没立刻回答,斟酌用词后,才无力地开口:“大牢外——”
江琅恍然大悟,闷笑一声:“是你?怪不得本宫总觉得见过你,如此,你跪在这里受罚也不算亏了。”
沈贵妃面露困惑,她身后跟着的那姑娘立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沈贵妃冷笑道:“锦衣卫的粗汉子们,下手都没个分寸,无心之失罢了。明昭公主素有贤名,怎么?在雪地里摔了一次,竟然记到如今吗?”
江琅转过身,又撑着伞离谢致远些,才柔声说:“贵妃娘娘说笑了。那日二哥亲自来接我出狱,我满心感念二哥关怀,哪敢把这一点小事放在心里。不过娘娘常说有罪当罚,他既然办事不力,自当领罪认罚的。”
裴语念见江琅转身要走,又叫住她:“阿琅妹妹,雨势这样大,不如等等再走吧。”
说话间,若云就撑伞走进雨中,将江琅请到檐下。
沈贵妃原本是来看望裴语念,听说裴语念来了偏门上,才追出来,怕她脚伤未愈,雨天路滑,万一脚下不留神,再摔一跤更添新伤。
但江琅一走入檐下,沈贵妃看向身后的姑娘,突然不打算回府去了。
四人并肩而立,江琅和她们无话,只听那姑娘忽然话锋一转:“贵妃娘娘,可信命吗?”
沈贵妃一笑会意,顺势接话:“在宫里久了,命这种东西,谁说的清楚呢?你年纪轻轻,怎么想这些?”
那姑娘讽刺地说:“臣女的兄长年轻早亡,彻夜难眠时,难免多思多想。”
沈贵妃不动声色地瞥向江琅,挽着裴语念往后一步。
赵倩如自嘲地笑笑,扬声问道:“公主信命吗?”
赵倩如的兄长,正是当初皇帝为江琅挑选的那位驸马。
可消息刚传出来,赐婚的圣旨还没下,这赵公子就突然暴毙,一命呜呼了。
沈贵妃最爱给江琅下绊子找麻烦,这赵倩如自幼丧母,跟兄长一同长大,有这样好的机会,能给江琅找不自在,沈贵妃怎么会放过?
从赵家公子死后,沈贵妃就待赵倩如格外亲近,成日里讲些什么克夫煞星的话,赵倩如早就视江琅为仇敌。
江琅心知赵倩如来者不善,不想同她多说:“信与不信,又有什么两样呢?”
“若信命,就当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煞星,不管谁靠近她,都没什么好下场。”赵倩如恨恨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阴沟里好好趴着,非要跑出来祸害旁人?”
沈贵妃掩唇笑道:“又不是所有人都有自知之明,生来卑贱,还妄图稳站高位,殊不知就是站在云端,风一吹,也要摔个粉碎。”
裴语念担忧地看向江琅,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沈贵妃给按了回去。
“明昭公主觉得呢?”
江琅抬眼,沈贵妃目光阴冷,赵倩如满是恨意怒视她。
她张唇,顿了顿,涩声道:“倩如妹妹,你兄长的死,与我无关。”
赵倩如被这句话激怒,兄长的死是她心中不能触及的痛,她悲怒无处宣泄,满腔恨意都堆积在江琅身上。
她兄长一向身体强健,她固执地认为,若不是江琅命中带煞,她兄长又怎会突然身亡?
皇帝偏袒江琅,不许瑄京中人议论此事,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公主,他兄长命丧黄泉,她凭什么好好地在公主府苟活?
赵倩如气急了,扯着嗓子喊:“你怎么敢说与你无关!”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