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母亲在冷宫中日子虽然艰苦,但却满含温情,她和母亲都没想过还有一天能迈出冷宫的大门。
江琅原本打算着到九岁再去习字也不迟,可她却不曾想到,母亲去的那样突然,她离开冷宫的时候,弹琵琶和棋艺都不差,唯独这手字拿不出手。
二人对坐着,谢致抬眸望着她的神色,指节状似无意地在桌角磕了两下,江琅循声看过来,谢致轻笑道:“殿下想什么呢?”
江琅拾起棋子:“不是下棋么?自然想着怎么能赢谢大人了。”
谢致垂眸望着棋局,他所执的这一方局势并不算好。
“殿下总爱说假话,倒显得咱们之间疏远了。”
谢致沉思片刻,落下一子:“不如让我猜猜看,殿下定是在想程长宴什么时候才能重回吏部。”
江琅也不反驳,笑道:“真金白银花出去了,好歹也要有个交代。”
谢致不明所以地笑笑,没再说话,二人各怀心思,并没把所有注意都放在棋局上。
这局棋下得并不久,谢致凝望着棋局,须臾,他抬手将棋子收回,摇头笑道:“输了。旁人都说殿下不精通这些,竟也是假的,殿下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呢?”
江琅一笑带过:“哪有什么假不假的?谢大人分心了,不然此刻应当仍旧输赢未定。”
谢致眉梢含笑,自顾自地说:“不过来日方长,正如今日的棋局,我同殿下都这样熟了,那些外人不得知的事情,我慢慢也是能知道的,只是要殿下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才行。”
江琅瞥他一眼,没接话,反问:“谢大人要我来,就是同我说这些的吗?”
谢致站起身,他手臂撑着石榴树,斜倚在树干,神情在疏影下晦暗不清。
江琅收着棋子,听他缓缓说:“自然不是,殿下难得来一趟,我怎么说也该给殿下交个底不是?”
“永王安排的那位吏部郎中上任第三日,收了江州一名商贾三万两的银票,要替富商儿子在彭城谋个官职,正撞在了陈阁老手中,现下已经革职查办,程长宴可以准备回吏部了。”
江琅动作一顿,望向谢致时稍显惊讶:“三万两?”
谢致眼含笑意,他点头。
江琅狐疑地扫视谢致:“这是谢大人的手笔?”
谢致眼角微扬:“殿下觉得呢?”
“你有三万两?”江琅倏地笑起来,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又重复道,“三万两,谢大人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吧?”
“自然。”谢致停顿片刻,笑道,“是没有的。”
“那如你所说,是这个吏部郎中时运不济,主动送上门来了?”
“时运不济倒算不上,他那只能算恶有恶报,不是吗?”
“正是呢。”江琅站起身,走向谢致,笑道,“那程长宴的回吏部的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程长宴从前在吏部官居正五品,如今在户部只是个六品官员。
他为官多年,若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阁老最恨党同伐异,程长宴正是阁老眼中被排挤,郁郁不得志的纯良官员。
这次永王联同沈次辅往吏部塞人,陈阁老本就是强忍怒火,如今这人又贪墨,阁老昨日雷厉风行拿人下狱,是要严办此事。
陈阁老在朝五十余年,门生众多,一双儿子都为国殉职,深得皇上倚重,平日里顾忌着皇上和永王,并不同沈令多争执。
可若阁老铁了心,永王和沈令不敢同阁老硬碰硬。
“是板上钉钉。”谢致道。
“未必吧,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