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夜里那少年瘦削的身体和明亮的眸子,总之怎样都好,只要他还在某个地方活着,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如今的宫室并不是另起新址新建的,而是在前朝的皇宫基础上重修了一些因内战而毁损的宫殿,折腾个七成新齐暖也就作罢了。
户部和礼部的官员为此连着好几次朝会对着齐暖歌功颂德,恨不得让全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这位皇帝有多节俭,齐暖被他们说得烦了,大手一挥拨了个重修各地粮仓的活给他们忙,那些人才算消停了。
但也有些前朝臣子,背地里暗戳戳腹诽这新帝不愧是乞丐出身,就算当了皇帝也难成大统,抠抠搜搜也忒寒碜。
不过这些齐暖都不在乎,所有宫殿里,只有一间重华殿最佳,是前朝太子还未立东宫之时的居所,战乱时由于种种原因没被毁坏,后来也被新帝拿来做了寝宫。
陆奇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梦到秋日的红枫,道观的炊烟,还有那个一身红夹袄,头顶着个小团发的,粉雕玉琢般的,红着眼睛哭喊的小娃娃……以及……那个一声不吭让他等了好久的小乞丐……
陆奇睁开眼睛,月白色的床幔层层叠叠让人看不起寝殿的屋顶,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拉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翻身看向身旁还在闭着眼睛的男人。
齐暖这张脸生的真是极好。
墨发如缎不说,皮肤也白皙细腻,眉如远山,衬得整张脸都多了几分英气,现下闭着眼更显得睫毛又长又翘,惹得陆奇想要身上去摸摸。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干了,指尖的触感是那样明显,陆奇拨弄了一会儿,向下又抚上了对方高挺的鼻梁,再往下,陆奇看向那人的唇。
民间有种说法,说是薄唇的人都不长情,陆奇以前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现下却莫名其妙想起了这句话。
齐暖的唇不算薄唇,陆奇对此深有体会,尤其在那张坏嘴咬自己时更为明显。
他的唇软软的,时常泛着红,情动时更是水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索吻,此刻也是,可能是之前两人亲的太久了,他的下唇还有点被自己给咬破了。陆奇有些心疼,凑近了抵住那人的额头,两人的唇碰了碰,陆奇伸出舌,轻轻舔了舔那处伤口。
下一秒酸软的腰肢忽然被一只紧有力的手抱住,陆奇轻呼了一声,抬头看向齐暖,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含笑看着他。
“哥哥这是想做什么?”
陆奇心头悸动,那双眼睛直直望着他,好像要望到他心里去,他在那里面看见自己微红的脸,“小乞丐,我方才梦见你了。”
“哥哥……”齐暖忽然笑了一下,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下巴紧紧贴着那人的发顶,声音低低的,是刚睡醒的沙哑,“你怎么还记着啊。”
“叫不得?”陆奇闻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熏香,安心之余又不忘打趣他。
他如今贵为天子,不会再有那没眼力见的敢
提他落魄时的事情,更别提当面叫他乞丐,但陆奇不一样。
“自然叫得,哥哥叫什么我都应。”
“小哑巴。”陆奇从他怀里抬起头,啄了啄他的嘴角。
“嗯。”
“夫君。”
“在呢。”齐暖笑眯眯应道。
“皇帝陛下?”
“做什么叫我这个,好不习惯。”齐暖低头想要吻他,却听怀中人道,
“陛下登基已久,后宫里却空空如也,帝后之位更是空悬,如今时局稳定,国泰民安,陛下也是时候考虑考虑立后之事了。”
齐暖停下动作,看着怀中人的眼睛见他继续道,
“臣以为龚相嫡女品貌上佳,年龄也与陛下相仿,陛下不妨……”
“你听谁说的?”齐暖打断他的话,虽然面上不显,语气也依旧温和,拦在他背后的手却紧紧攥了起来。
陆奇一脸无辜地抬头看他,眨了眨眼道,“陛下生气了?臣只是复述了一遍郑少卿的话罢了,臣以为郑少卿所言极是,陛下早已年过弱冠,后宫中却空无一人,实在无益于子嗣绵延……啊!你打我作甚!”
齐暖真是被这没良心的东西气的够呛,还没等人说完就一巴掌拍在那人的翘臀上。虽然心里气的要死,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我看陆大人是又欠肏了,一张小嘴要是不想好好说话就该塞点什么别的东西。”说完一把将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掼在软榻上。
陆奇被人粗鲁的动作弄得闷哼一声,“你又发什么疯?我同你说话呢。”
“我看是陆大人不想与朕好好说话吧。”齐暖掀开帘子,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木盒子,陆奇挣扎着坐起来,在看见那盒子里的东西时没忍住颤了颤,
“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齐暖随手从一排暖玉做的玉势里拿了个中等大小的,在手里掂了掂,似笑非笑地看向惊慌失措的美人,
“陆大人与其关心它是从哪来的,不如关心关心它接下来要往哪去。”
陆奇这两天真的被他折腾怕了,现在看到那玩意儿小腹都隐隐作痛,“阿暖,阿暖我错了,你别用这个。”
位极人臣最重要的技能就是要会看形势,陆奇显然深谙此道,见情况不对连忙伏小做低,看齐暖不为所动,更是尽拣些对方爱听的说,“夫君,我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