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胜像是被什么刺激,“那混蛋,把他藏起来了……”
施予颂抓住他的手腕拽回来,低吼,“霍胜!不是!”
这样的否定只会反其道而行,霍胜眼眶红透,那是施予颂所不能承受的怨恨。
霍胜红着眼笃定,“我看到他了!”
施予颂攥紧他的手臂,努力让自己冷静,“霍胜,我们现在在学校,铃声已经响了,现在要去教室上语文课,得去教室了。”
霍胜慢慢冷静下来,眼泪无声地掉,“我明明看到他了的。”用最平静的话语,道出最深切的思念。
施予颂松开人,看向走过来的白引忱。
“你们怎么了?”
施予颂回答,“没什么,白老师。”
白引忱又看了眼侧过身去的霍胜,“又因为早餐吵起来了?”
这还得说回高一入学后的第一节物理课,白引忱拿着物理教材走进他们班,没曾想真遇上了稚气未脱的学生。霍胜背对黑板站在施予颂的课桌前,控诉施予颂不爱惜朋友,要让朋友饿肚子上最爱的物理课。施予颂冷冷地坐在位置上撩起眼皮看他,没给好脸色。
白引忱哭笑不得,想当成小打小闹草草了事,可霍胜和施予颂又是真较真,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只好制止让两人心平气和说说缘由。
施予颂说霍胜大课间已经吃了很多零食,再吃要闹肚子,而且现在上课了,要遵守课堂纪律,饭团可以下课再吃。霍胜则说他没吃饱,而且他只需要十几秒就能吃完,然后专心上课,是一举两得。
一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白引忱只好折中,说霍胜可以吃,但物理课得站着上。
听到这话,霍胜像是一夜长大,认错般说是自己扰乱课堂秩序,该罚,饭团下课再吃,现在想听物理,拿着课本站教室后面去了。
施予颂也悔过,说自己应该说得委婉一些,或许霍胜就接受自己的提议了。
于是两人站着上了一节物理课,面对全新的高中物理知识,两人格外专注,白引忱也就放下心。
下课后,霍胜拿出已经凉了的饭团掰成三瓣,一块给施予颂,“给你,对不起……”
声音低得生怕施予颂听见,施予颂不介意,接过饭团也说了句对不起,两人又和好如初。
霍胜还嘚瑟吧唧地拿着另一块饭团跑到讲台,“白老师,给你。”
若隐若现的虎牙都带着纯真笑意。
施予颂嚼着生硬的饭团看向窗外表示不认识他,真的太丢人了,那饭团是霍胜自己做的,特意做了奥特曼形状,刚才掰开时力道过大,完整的形状已经稀碎,看起来也不知道是一坨什么黑暗料理。
同学们纷纷震惊注视。
霍胜不以为意,非常真诚,非常期待白引忱收下自己的道歉。
白引忱笑,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接过饭团时像是在对接暗号,“那一年,我也变成了光。”
霍胜嘿嘿傻笑,两人关系就此坚固。
所以刚才看见霍胜用怨恨的眼神看向自己时,白引忱内心咯噔了一下,想问出个所以然,但他们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急着这一时,于是给个台阶。
施予颂带着霍胜顺势而下,“嗯,霍胜想喝牛奶,但现在上课了。那老师,我们先去上课了。”
白引忱嗯了声。
施予颂拉着霍胜走了,因为迟到,自觉拿着课本站教室最后去了,后面还有因瞌睡而站着的四个学生。施予颂很不放心,时不时看他,才发现他的眼里已经空无一物。
而此时的对面教学楼廊道,阳光不能触及的柱子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鸭舌帽压得很低,侧脸冷峻如冰,眼神却轻柔如潋。
他在看霍胜。
课间语文老师讲得太投入以至于没听到铃声,两节语文课就这么连着上了,大课间铃声一响,哀嚎一片,广播通知到足球场集合,又是一片哀嚎。
霍胜说去上厕所,施予颂不放心,也跟左燚说了声不舒服请假。左燚还是和平时一样风轻云淡,他和施予颂在学校一直都是陌生人。
不久人去楼空,施予颂却怎么也找不到霍胜,明明只是眨眼间,却不知所踪。
这种熟悉的落空感,不只有施岩会带来,霍胜也会,施岩的消失是冷暴力,他会站在你能看得见的地方。但霍胜却不会留下任何踪迹,你很难找到他。
当年“五色糖果案”后也是这样,霍胜凭空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因为会牵扯到霍胜的秘密,加上年少轻狂意气用事,施予颂并没有跟霍旗开坦白,反而编造霍胜和自己在外面旅游的谎言。
等霍旗开察觉到端倪报警时,施予颂背着晕厥的人进屋,霍旗开怒火攻心,抽出花瓶里的装饰枝条,狠狠抽了施予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