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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第1页)

我担心道:“你们到现在还有联系?”

唐美刚要说话,孔旭抢先道:“那他应该是为了你的面子才说是你提的离婚吧。”

唐美跟着说:“是不是他早知道他家要出事,怕你跟着吃锅烙,所以跟你离了婚。就像当年他家里出事,他提前带你去德国一样。”

“什么?!”我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孔旭气道:“我服了你了,你、有你知道的么?”

孟曦也气道:“你再不喜欢他,他家的事儿你也不能真什么都不打听啊。就算不是为了他,你也得为你自己呀。嫁去那样的人家,你就不能多个心眼儿吗?万一被连累、被算计、替人背锅了冤不冤啊!有多少夫妻相互利用,甚至害命骗保,你不知道啊!”

唐美道:“这事也是随着近期陆家的新闻才又在老百姓之间传起来的。那时咱们都小,谁也不知道这事儿。当年,咱们这儿兴起一波严打,陆家当时被揪了出来。这边儿陆旸他两个叔前脚才被抓,那边儿陆旸和你就提前连夜出了国。传闻说他几个堂兄弟也是那时出的国。不过,那事儿后来就没下文了,坊间也没个一定版本的结局。那时也没网,上网也查不着那时的事。说真的,要不是跟陆旸认识,我们也不会知道咱们这样的小城市还有另一面。我们都是工人家庭,那时也才18、9岁,谁能碰上那样的人和事儿。”

当年我跟陆旸确实是提前出的国。那晚陆旸突然来到我家,抓了我就走,为了带走我,还叫人把拦着他的我爸摁到了地上。到了国外的中转机场,才准我用公共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却不让我说我在哪儿、要去哪儿,就说不去德国了。他让我信他,说照他说的做是对我爸妈好。我那时照他说的做了不是因为我信他,是因为我怕他。我那时要是知道他家里出事了,我才不会按他说的做。不过,那一年他爸好像没事,因为他在我们到了慕尼黑之后的第二个月给我们买了房子,第二年又在柏林给我们买了一个房子。而且,去慕尼黑的第一年过年,陆旸爸妈是特意说了不让我跟陆旸回国,可他爸妈带我爸妈来慕尼黑了呀。这又是怎么回事?

“新闻没报,但陆家就一点儿没受影响?”我问孔旭。

孔旭道:“受没受影响不知道,不过那次没垮。也正因为那次没垮,所以这次好多人才不敢冒然押宝站队,就怕陆家根深蒂固,等到风雨一过,找他们这些出卖过、对付过陆家的人秋后算账。”

我看着孔旭,问:“当年的事,很多人被秋后算账吗?”

孔旭道:“真不知道。当时我老公也不大,高中毕业才两年。当年的事有些是他最近听来的,但大家说得都很含糊,又都知道我老公跟陆家有些关系,更不肯深说什么了。是我老公从他们的态度上推断出来的。”

唐美道:“不管当初的事是怎么个结果,都跟你和陆旸的感情没关系。我说老实话,我觉得这时候你和陆旸分开,有点儿不厚道。这么些年了,没感情也得讲道义吧。你俩虽然有怨,但也有恩啊。你姥住院,是陆旸给雇的看护,结的住院费。你爷你奶老了,白事也都是人家陆旸出面给办的。跟资本家请了假,亲自打德国回来给办的,排场、礼数样样都做齐了。搭着机票钱还结了丧葬费和酒席钱。你大爷和你老叔那都可习惯一个子儿不掏了。分家产的时候还好意思觍着脸跟你爸说叫你爸什么也别要了。最后你爸也真是什么都没要,人陆旸说什么了,不也什么都没说吗。人陆旸差不差这点儿钱,跟有没有份儿继承家产是两码事儿。人陆旸不是你这家人吗?”

这事我没的反驳唐美。我那几个叔伯不顾唐美她们几个外人在场,直接在酒席上就跟我爸说我们家有陆旸也不差我爷我奶那点儿财产了,就别要了。我爸不想跟他们在外人面前争辩,不想丢人,气得就说了一个字“行。”,我爸当时生气还有一个原因,虽然陆旸跟我结婚后对他一直很恭敬,但他老忘不了当年陆旸带来的人制服他的事和陆旸夜里把我抓走他却救不了我的事,所以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有陆旸这么个有钱又孝顺他的好女婿的话。说起这事儿,那是10年的事。

2010年,我奶才走,第二天我爷就走了。当时我跟陆旸是请假回来的。我爸说我奶不大好,想让我们中秋节回来一趟。我没问过陆旸直接就答应了,票也买的是我自己的。他知道了以后,也没发火,就是连夜请了假,买了票跟着我回来了。那是我跟我爷我奶过的最后一个中秋。那晚,我奶还说陆旸是这家里最像样的孩子,叫我好好对他。我爷还跟他喝了他带回来的德国啤酒,吃了德国的香肠和肘子。虽然这些东西,陆旸不是第一次带回来给他们。然后,我奶,那晚,睡着觉就走了。我爷在第二晚也睡着就走了。老两口儿像商量好了的似的。突如其来的两晚打得我们家那些长辈都措手不及,更别说我们这一辈了。我们这辈儿在外地求学、上班的都来不及赶回来守灵,因为长辈们算计着费用的事想让一切都速度着办完。我奶走的第二天,我跟我妈在家边给我奶折金银纸钱边抱怨大爷叔父他们太不孝了,居然要一切从简。从简就从简吧,东西还都定的是最廉价的。我爷我奶的三子一女,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凑出个中等操办的费用还是可以的。何况我奶有单位,单位给出丧葬费。第二天中午,陆旸找来人把我奶的丧事给揽了。我给我爷送晚饭的时候听到来的亲戚跟我爷说我奶的丧事是殡仪馆里最孝顺的。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说他干了三十多年,没见过这么有排场的,都赶上旧时皇太后的丧仪了。那亲戚问我爷那个不大言语但凡事都有人来问他拿主意的年轻人是谁,我爷问了问亲戚跟他打听的那人的长相打扮。我一听亲戚的形容就知道是陆旸。没想到他一个西派的工科生还能办出中国古代皇太后的丧仪。我爷很欣慰地点点头,指着我跟亲戚说:“我这个孙女结婚时你在上海工作,没请下假来,你说的那年轻人,是她爱人。这就定居德国那俩,你和他们过年虽都来我这儿,可却老没见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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