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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底气（第1页）

在那一日城郊相会之后，叶冰裳和嘉卉推着餐车来到老地方施粥时，果然看见了萧凛的身影。似乎是为了检验她这个大小姐是否在沽名钓誉，庞宜之也跟了过来，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叶冰裳对二人回以微笑，却在心底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是欢迎萧凛过来和她增进感情的，至于庞宜之这个碍眼的家伙，她只希望他有多远滚多远。

当然她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毕竟这不符合她在萧凛面前立的人淡如菊的人设。

况且萧凛此人站在那里，其相貌和气度在熙熙攘攘的市口便如鹤立鸡群，让人一看便知是白龙鱼服的权贵，引来了不少各怀心思的打量和攀谈。而庞宜之此人行事看似油滑热络，却在谈笑间不动声色地帮萧凛挡掉了众多他不擅长应付的攀谈。算是帮了分身乏术的叶冰裳和嘉卉一个大忙。

叶冰裳冷眼旁观着在众人面前有些羞窘的萧凛，和挡在他身前面带笑意热烈招呼大爷大妈的庞宜之，手里不停施粥的同时心中暗暗思忖：

此次庞宜之来协助萧凛查案后，却没有在短时间内返回仙门。原因很有可能与仙门众人未能确认狐妖翩然及杀死鼠妖之人的去向有关。

前世直到她死去，都没有搞清楚庞宜之对萧凛如此忠心耿耿的原因。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此人绝不是表面那般吊儿郎当，反而有着颇深的城府与本事。

看来在庞宜之返回仙门之前，必须要让厉鬼停止一切在盛京的活动了。幸好那厉鬼这些日子正忙着炼化翩然的妖丹和摆弄那种白色的能量，倒也不至于让她闲在自己的识海之内，无所事事只能对自己疯狂输出垃圾话。

多了两个壮劳力，今日的粥分发得格外的快。在一片百姓的赞颂和起哄声中，萧凛低下头悄声对叶冰裳说道：“我有一个妹妹，年岁和叶大小姐相仿。我这个做兄长的要时常前往仙门中修行，难免陪伴她的时日少了些。叶大小姐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常常入宫陪她说说话。”

叶冰裳抬头，看到萧凛红透了的耳垂，不禁莞尔：听了百姓们一上午“早日成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祝福，难怪这位纯情的六殿下会羞成这副样子。

“能入宫陪伴九公主，是叶大的荣幸。”

这时在识海之内兴致勃勃地拨弄着白色能量的厉鬼冰裳，在听到外界的声音时忽然停止了动作。叶冰裳感受到那与自己相连的另一个魂魄传来阵阵剧烈起伏的情绪波动，但是在半晌后这股情感被对方硬生生压了下来，最终化作一片虚无。

叶冰裳手头收拾摊位的手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了，在当初厉鬼冰裳给自己呈现出的记忆里：那个世界的九公主昭玉，是那个还没有被折磨成厉鬼的叶冰裳的闺中密友。那是一个明艳炽烈如太阳的女子，会为叶冰裳挡下叶夕雾的刁难，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撑腰，为她仗义执言的知心朋友。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叶冰裳皆沉默了下来。这是叶冰裳重生以来极为罕见的现象，往日里对任何事都热衷于在她的识海内点评一番的厉鬼，今日却一路无言，明显心绪不佳。

叶冰裳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在那段浮光掠影般的记忆里，她看到那个世界的叶冰裳有多个庶出的兄弟姐妹，有昭玉等会努力维护她声誉的挚友，就连那个世界的庞宜之也曾是她的裙下之臣。

而到了这个世界之中，叶岚音等人根本就未曾出生；九公主昭玉因王后一直嫌弃叶冰裳庶女的身份，也从未对她展露出过多的亲近；就连庞宜之也变成了仙门中的修炼者，萧凛的忠实跟班。这个世界的一切看似与她的故乡并无太大差异，但是这个宛如无根之萍的厉鬼叶冰裳，在听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恐怕也会感到些许孤独吧。

第二日清晨，叶冰裳果然收到了王后邀请她出席赏花宴的请柬。当然，这请柬上写的名字可不只有一人，叶夕雾也是赫然在列。

不过以叶冰裳庶女的身份而言，有资格得到王后亲自相邀便已足以使叶家人感到诧异了。往日的她纵使有着美名在身，也从未得到过入宫的许可。

叶老夫人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叶冰裳。自叶冰裳那日用膳时中途离席之后，她便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过这个孙女了。从未被这个卑贱庶女顶撞过的老夫人也只当叶府没有这个人存在。却没想到这个向来在府中不受待见的叶冰裳，这两日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倘若叶夕雾对萧凛没有一见钟情，叶老夫人得知叶冰裳被萧凛欣赏也只会感到欣慰。毕竟就算是个庶女，真做了六殿下的妾室也能为叶家带来不少好处。但是如今她的心头肉对萧凛一往情深，萧凛却对叶冰裳这个庶女青眼有加。一想到这些，老夫人看到叶冰裳站在堂下低眉顺目的模样，心中却只觉得厌烦。

叶老夫人神色冷淡地开口道：“看来冰裳前几日，倒是给六殿下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叶冰裳低垂着眉眼回答道：“殿下久居仙门，或许只是看我与九公主年龄相仿，才动了让我进宫陪伴公主的念头。”

叶老夫人露出了一个无甚温度的笑容道：“叶冰裳，你虽然和我不亲近，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但也是个聪明孩子。”

“前两日夕雾在你门前大闹一通，你虽避而不出，但肯定也已知晓了她对六殿下的心思。你虽只是个庶出，却素来识大体守规矩，我只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一品质，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