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脚踹过去,随便踹一个地方,和踹人的弱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别说是邢念生,就是姜不寒,也可以轻松将这几个人拿下。邢念生将人按住就从腰后摸出手铐,二话不说将人拷在树干上。“哎哎哎,抓我干嘛?”那人这才有点慌:“我犯什么法了?”邢念生根本不理他,走近了窝棚。姜不寒已经将权安福给解开了,他正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坐在地上龇牙咧嘴。“警察同志,看见你们太好了。”权安福感动的快哭了:“我刚才就想偷偷报警来着,可是手机被他们收走了……”姜不寒十分无语,所以他们一早上电话都没打通。这么看起来,权安福不是畏罪潜逃了。“怎么回事?”邢念生道:“他们为什么抓你,还打你,你欠他们钱啦?”邢念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门口混混听着激动道:“对对对,警官同志,我们才是受害者啊,他欠了我十几万,死活都不还,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把人找来。没有打他,那都是不小心磕的。”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那得怎么个磕法,才能把脸上磕成那样啊。“欠钱可以要,要不到可以起诉。”邢念生道:“你们把他绑着,这叫非法囚禁知道吗?”“知道知道,再也不敢了。”混混此时态度那叫一个好,然后强行辩解:“但咱们也是没办法啊,他看见我们就躲,跑的比兔子还快。”混混在外面说,权安福在里面喊。“都说了我现在没钱,等征地的钱下来就还。”权安福喊:“我家征地能有二十几万呢,要不是居家那几个狗东西,这钱早就拿到手了。”邢念生道:“所以你杀了他们?”“啊?”权安福愣了下:“你说什么?”邢念生加重语气:“你急于要征收款还账,但是因为居康盛家不愿意卖地,征收工作停滞不前,你的钱也拿不到,催债的又催的紧,所以在和居家争执之后,起了杀心。”“不不不。”权安福道:“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事情啊,他们家谁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姜不寒看他的表情,那震惊十分真实,像是真不知道的样子。邢念生道:“一家四口都死了。”“啊?”权安福惊呆了。外面一心一意只想拿回自己钱的小混混也惊呆了。这么大的事情,村里应该都传的沸沸扬扬才对,他们竟然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权安福赌咒发誓:“我前天半下午是去了一趟居家,但吵了一架就走了,他们家跟脑子坏了一样,油盐不进的,死守着自己那几分地说什么都不让。他们不让,我就拿不到钱,我气的和他们打了一架,然后就走了。然后就被他们绑在这里……别说人出不去,就是电话都不让打。”权安福的电话上果然有不少未接来电。最后一个接通的电话是昨天上午的,正是被拷在门口的混混的,接了这个电话后,权安福就没有能离开这里。但是居家被害是前天晚上的事情,这个时间据权安福说,他在家一个人在家打看电影打游戏,也没有旁人能证明。邢念生将两个人都带走了。权安福一路都在喊冤,突然他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有人可以证明我晚上在家啊。”“谁?”权安福道:“居家是什么时候出了事情?”根据法医的验尸结果,中毒是在晚上十一点之后。但是短信是在四点发出,所以凶手至少出现两次。权安福道:“前天晚上我在家,先是玩游戏,然后睡了一会儿,然后看电影,然后又玩游戏,可我玩的不是单机版游戏,我在网上的游戏厅跟人打牌,还输了两百块钱,这肯定能查到记录。四点,对四点那会儿我肯定在打牌,总不能一边杀人,一边打牌吧。”旧恩怨邢念生拿过权安福的手机,让他解锁,进入游戏平台。这是一个带赌博性质的游戏平台,邢念生打开一看,冷冷道:“欠了那么多钱,还在赌呢?”吃吃喝喝,不是太夸张的都花不了多少钱,能够让一个人欠下大额债务的,一般只有黄赌毒。赌博是一个大头。深陷其中的人,脑子就只有回本翻身,赢钱,赢大钱。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赌上两把。“就是随便玩玩,玩的小。”权安福小声道:“输赢就是几百块钱。”邢念生不理他,打开游戏平台的后台。果然,昨天晚上二点四十开始,权安福就在里面打牌,一直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三个人一个房间,一边打还一边发语音。姜不寒也凑过去看了几眼,这么说来的话,权安福真的不是凶手了。他就是再张狂,也不至于一边处理尸体,一边还在玩游戏吧,要是有那心态和魄力,也不至于欠下十几万就被捆两天。邢念生大概的看了一下记录,让派出所将两人带走,手机也带走进一步检查。但是这条线,暂时可以不跟了。倒是习初北那边,一边在每家农资店查毒鼠强的购买记录,一边跟老板闲聊,问出个消息来。也可能是习初北是本地人,比较好沟通。习初北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邢队,问出点事情。”习初北道:“居家和戈子民家,就是和他一起反对征地的隔壁邻居家,曾经有过矛盾。”“什么矛盾?”“这事情我都不知道,据说还是在四十几年前了,这么久的事情难怪我完全不知道。居家和戈家两家住的近,关系好,两家的孩子也天天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农村里这样很正常,家家户户都是大门敞开的,一群群孩子在外面玩,家长是不会跟着的。“有一次夏天,戈子民带居康盛家的儿子出门玩的时候,当然不是只带了他一个,是带了一群孩子,准确的说,是带自己家的孩子,但是其他孩子都跟着一起,出了事故,孩子丢了。”“丢了?”“对,到现在也没找回来。”邢念生道:“那这事情怎么解决了?”“没解决啊。”习初北道:“这事情有几点尴尬,第一是,其实戈子民并不是从居家接了孩子走的,更没有承诺说,我带你出去玩之类的,只因为都是邻居,就默认顺手照顾一下。而当时有六七个孩子一起,大家疯起来你追我赶的,一个大人根本都喊不过来。所以都觉得戈子民责任不大。”“还有一个呢,居家的这个孩子,是有病的。可能是遗传的原因,居家的三个孩子有两个有问题,这次被害死的居冠玉是小儿麻痹腿有问题,另一个,也就是当时失踪的老大,脑子也不是很好,有点发育迟缓吧,一直是居家的心病,所以当时没有太过纠缠,大家都说多少有这方面的原因。”孩子有问题,这对大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崩溃的事情。身体上的疾病往往会落得人财两空,而精神上的疾病,吃喝都正常,就是智力不发育,一年一年的长大,可是智力还停留在小时候。父母渐渐衰老,孩子渐渐长大,你心力憔悴,可是他什么都不懂,看着你笑,要吃要喝,稍有不顺还发脾气,那样的日子,真是想想都觉得绝望。绝望中,就会有这样的念头。为什么会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要是不存在该多好,他不存在,他自己也不用受苦,我们也不用受苦。所以居家对这个孩子的失踪,虽然伤心,但多数也有点松了口气的意思。并没有对戈子民恨之入骨,过了几年,另外两个孩子的出生,更加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两家的关系虽然说不如过去,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并没有闹的很僵。戈子民出于内疚,也给了居家一点钱作为赔偿,不过四十几年前,谁都没钱,估摸着也就是百来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