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找了一夜,都绝望了,说会不会是趁着家里乱,被抱走了?那时候也没啥监控,要是被抱走了,那可就找不到了。”刘衡忍不住道:“然后呢?你被找到了吗?”这问题问的,邢念生忍不住看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开车吧,这智商小姜跟你说了也没用。”“哦,哈哈哈。”刘衡反应过来,干笑道:“肯定是找到了,要是没找到,小姜现在不能站在这里。”“找着了。”姜不寒严肃点头:“也是病急乱投医,我奶妈去问了村子里一个算命的,说给算算孩子去哪了。算命的一算,说了个方位,大家一听赶紧往那个方位去找啊,但是我奶奶很严肃的说,那个方位,就是我爷爷下葬的地方啊。”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这路段上也没什么车,刘衡只觉得冷气开的好像有点大了,凉飕飕的。邢念生都听的很认真,这不是灵异聊斋故事,是姜不寒的亲身经历,看她今天的表现,这不是个编出来的故事。姜不寒道:“按着算命的指的方位又找了一夜,还是没有找到我。奶奶说,会不会在棺材里?爷爷从小就疼孩子,万一是走了舍不得呢?”“这一说,大家肯定都说我奶奶是着急急疯了,爷爷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不是开门看一眼的问题。但那时候是急的没招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我奶奶提出来,爸妈都同意,其他叔伯兄弟有反对的,但是反对也没用,奶奶做主,说孩子重要,就是我爷爷活过来也不能拦着找孩子,于是又把下葬的班子请回来火急火燎的做了一套法事,就把新坟给挖开了。”不得不说,姜奶奶是明白道理的。姜不寒的声音在冷气十足的车里缓缓流淌,刘衡忍不住道:“你真的在棺材里?”“对啊。”姜不寒认真点头。就连邢念生都侧过了头看她。“真的,不骗你们。”姜不寒道:“我妈说,棺材一打开,我就在里面,趴在我爷爷尸体上睡觉呢。大家都吓死了,我奶奶当场就昏过去了,我爸赶紧把我抱出来送医院,不过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饿着了吓着了,嗓子哭哑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一时间,车里一片安静。饶是邢念生和刘衡都是见过许多离奇案件的,姜不寒的亲身经历还是让他们十分震惊。终于,刘衡道:“你在棺材里的待了那么久,没闷着?”“可能有点缺氧吧,但是没大事儿,农村的棺材没那么严实,可能有缝,外的土刚填上的也松软。”姜不寒道:“医生说,可能我在里面很快哭累了就睡着了,所以消耗氧气也少。”刘衡感叹道:“你可真是命大啊,小姜,你们家可得好好谢谢那算命的。”孩子丢了,一般谁会往坟里想啊,要是再耽搁下去,那肯定得闷坏了。“那可不是,后来给挑了十几担子的礼呢。”姜不寒道:“其实这些都是我爸说的,那时候我太小,大部分都不记得了,有时候偶尔能想起来一点,模模糊糊的……”邢念生的职业病终于犯了。“这件事情报警没有,你是不小心自己爬进去的,还是被人塞进去的?”姜不寒就在等他说这句话。“我不知道。”姜不寒道:“大家都说我是贪玩,想爷爷了,自己爬进去的。但是我总觉得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张脸,但真的太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更多。只是偶尔在特别场景的时候,比如今天黑乎乎的地下车库,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的很多人都已经老去,死亡。姜不寒也快忘了,只是偶尔,才会突然想起来一点。想起来了,就要难过几天。“原来是这样。”刘衡非常有深度的说了一句:“人啊,幼年时候的不幸,往往要用一生来治愈。”然后就被邢念生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小姜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会说话吗?”“哦,对对对,我说错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衡忙道:“小姜现在多好,长得好工作好,同事也好,再找个帅气男朋友,完美。”姜不寒笑了一下,就还好。邢念生道:“晚上应该就在清安坨镇子上找个小旅馆,你要是害怕晚上睡觉别关灯。要是再害怕,就换个标间,你睡床,让刘衡打地铺。”三人一间,说出去也没什么。刘衡很想问为什么你做好人要我打地铺,但还是委屈的把问题咽了回去。不是他是谁呢,难道他敢让领导打地铺吗?不熟的亲戚“你这事情,时间过的太长,二十多年,不好查了。”邢念生道:“而且以我的经验,如果真的是人为的,十有八九是身边的人。真要查起来的话,也是各种麻烦,你得自己衡量一下。”类似的案子邢念生是遇见过的,不含糊的说,都是身边人,平时里看起来很亲密的,叔叔舅舅七大姑八大姨,人有时候一瞬间的狠毒上来,想都想不明白。如果查,无论结果,对亲戚关系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如果有结果,那是更大的考验。姜不寒点点头,没说话。而且这些画面,只是一些非常模糊的记忆,甚至不确定是想出来的,还是回忆起来的,这些事情,就连爸妈她都没敢提起过。晚上十一点半,他们到了清安坨。清安坨是一个镇,于家还不住在镇上,而是住在镇子下面的一个村。但是村子里只有小学,最近的中学就在镇子上,叫做清安一中。其实清安坨只有两个中学,一中和二中。教育条件一般般,两个中学的学习氛围也一般般,当然每个地方都有好学生和不太好的学生,再差的学习环境里,也有埋头苦学出人头地的。镇子上的宾馆条件很一般,虽然闪着霓虹灯的招牌上写的是,清安国际大酒店,但其实就是一个人家盖的二层小楼。“三间房。”邢念生将几人身份证放在柜台上,让老板登记。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正在一边打毛衣,一边看电视。登记只是个意思罢了,登记好了,老板带着三人上楼。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没开警车,穿的也是便服。镇上毕竟靠近乡村,这个点没有什么夜生活了,一眼望去一片黑,偶尔有一两家亮着灯的小饭店烤肉摊,人也不多。虽然不是跑步来的,但坐了七个小时的车,也是很累的事情。明天还要早起,三人便洗洗睡了。姜不寒虽然没有半夜去偷袭邢念生和刘衡,但也确实一夜没关灯。第二天七点,大家起床洗漱,出门。于明轩的户籍记录上,有他家之前详细的地址,和可以查出来的亲戚的地址。村子里一般大家都住的不远,虽然八年过去了,但是大部分人家还在原处,只有年轻人会出去上学打工,上了年纪的,还是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好打听的事情,可谁料到出师不利。本来还是很客气的大婶大爷,一听于明轩,都说不熟。连着问了几家都没问出什么,刘衡都要炸了:“你是于明轩的舅舅,你和他不熟?”于明轩的舅舅满脸不耐烦:“都说了不熟,他们都搬走那么久了,我们都七八年没联系过了,以前的事情谁记得啊?”“都是亲戚,为什么不联系了?”“不住在一起就不联系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老人拿起一旁的扫把,明显是要赶人了,邢念生几人只好撤退。三人坐在车上,刘衡道:“肯定有问题,这就不是为了转学搬家,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搬家的,还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住的远,但也没有远到天涯海角。逢年过节不回家不祭祖吗?要是好事,天涯海角也不影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