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密道口沉着眉的男人,声线含情:“阿姐今生已得到了幸福,这一世,能再遇上谢翊。而他又对我那般好,我已是知足了。”
闻昊与她离得极近。
此刻,他能清晰看见她望向谢翊的眼神,那般的不舍与疼痛。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是固执地,想要舍下自己,保谢翊和他的命。或许,闻昊不得不承认,姐弟是连着心的,她的难过痛楚,他只消一眼,便能感同身受。
可他将将想起,前世他被奸人所迫,竟亲手杀了她,还差点害了自己的侄儿,闻昊便忍不住捏紧拳,悔不当初。
今世这般孤傲,从不低头的他,头回感觉,自己或许是做错的。
前世那时,他不该的,不该听信奸人所言,就害得她与谢翊天人永隔,失去挚爱的孩儿。
余光瞥见密道口虚弱的谢翊。
闻昊看着他,强撑着身子,在尝试站起。
当下,他因手上动作,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再次翻涌,叫人触目惊心。
那战场上从不露怯的那人,此刻竟因闻月那番自我牺牲的话,扶着墙的手都在抖。谢翊咬着苍白的唇,低声警告:“阿月,不准。”
他一步步地挪向闻月,口气带着命令:“要牺牲,我谢翊来。”
闻昊向来冷情,信奉人为自己而活的天道。
至于旁人的自我牺牲,在他眼里皆是虚伪行径,令他厌弃。
可当下,身处如此境地,闻昊才发觉自己竟成为了最不齿的那种人。
心底有一股声音在告诉他,闻月与谢翊,都是不该死的。
前世,他已害得他们阴阳相隔,今世,他还要再做一次这样的事吗?
他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殿外似有军靴落地的窸窣响动,遥遥地,离得很远。
闻昊自来警觉,他本能与谢翊对视一眼,两人皆立刻反应过来,是太后追兵搜来了。
眼见闻月态度坚决,若再纠缠下去,恐没有结果。
思及至此,闻昊不再犹豫,扶着谢翊开始往密道走,“听你的,既然你已决定,那便由我带谢翊从密道出城。”
闻月毫不犹豫说“好”。
经闻月多次旋转花瓶,密道之门再次开启。
闻昊扶着谢翊,走向密道口。说是扶,倒不如说是闻昊固着谢翊。若换做平时,闻昊根本制不住谢翊,好在此刻他受了重伤,他才能有机会钳制住他。
可谢翊却极不配合,连着几次,都试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