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奴还挺感谢皇爷的。”
“谢什么?”
“谢谢皇爷只是让奴去掖幽庭,没让人拉奴去净身。”
李砚轻笑出声,只听陈恨又道:“虽然皇爷总说奴像猫,我们那儿的人养猫也都要割……嗯,所以奴真的特别感谢皇恩浩荡。”
“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陈恨双手合十,虔诚道:“奴一心感念皇恩。”
“傻子。”
陈恨拢起衣裳,起身背对着李砚系起衣带:“天晚了,皇爷快睡吧。”
“你呢?”
“奴……”陈恨看了眼被自己拖到墙角的被褥,认命道,“奴守夜。”
“那你守吧。”
陈恨将自己的被褥拖到榻边,蹲下来将被褥铺得平整些,轻声嘀咕道:“守夜守夜,守在榻边,其实根本就是守着皇爷吧?”
“你不大乐意?”
“没有,特别乐意。”论口是心非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陈恨裹着被子坐在榻边的地下,李砚就靠在枕上,借着烛光看书。
陈恨透过榻前小案上的烛光看他,只是盯着他,慢慢地就出了神。
晃然之间,便回到许多年前,明承殿、岭南庄子,又或是王府,不论何处。
尽管陈恨被系统任务裹挟向前,李砚还重生了一遭,但他总觉得,他二人仿佛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李砚正巧抬眼看他,陈恨再张了张口:“皇爷,我……”
陈恨朝他——打了个喷嚏。
蜡烛都被陈恨的喷嚏给吹灭了,陈恨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用袖子给李砚抹了抹脸:“皇爷,对不起。”
李砚将书册合上,置在小案上,却问他:“冷了?”
“没有,皇爷睡吧。”陈恨抱着被子起身,将室中蜡烛都吹灭了。
他只执着一支长蜡烛,放到了外室的桌上,以备不时之需。
很幽微的光亮自帘外透进来。
在房内走了一圈,陈恨重新坐回榻边,将身上的被子收紧,舒了口气准备坐着睡一晚上。
李砚却伸手,准准地捞起他的一缕头发。陈恨并不知道他把自己的头发放在指尖缠来绕去的,只是偏头过去,闭着眼睛随他玩儿。
李砚道:“离亭,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