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辛一时没理清。偏偏梁度还在追问:“你记得那段经历,也应该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别的我都没意见,但其中有一句,我想你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哪一句?”乔楚辛下意识地问。“你对我的指控。在我看来,这个指控非常严重。”梁度一瞬不瞬地注视他,“你说我一刀把你开膛破肚?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你做过这么凶残的事,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拟世界。”乔楚辛这才想起,自己在他的潜意识世界里的确说过这句话,因为当时面对的是七岁的小梁度,不知不觉有些放松戒备,竟把no37世界线遭遇的见面杀给透露出来了!“你不说话,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梁度自认为认识乔楚辛的时间虽不算长,但也算颇为了解他的性情——他会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策略性地说谎、伪装,甚至逢场作戏,却不会在安慰一个孩子时信口开河,更不会随意罗织罪名。难道我真在自己不记得的某个时间、某个场景,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人身伤害,甚至危及性命?梁度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人的记忆本来就不怎么可靠,很多时候靠的是自我意志来辨识真实与虚幻,可如果连自我意志都出了问题呢?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真实存在?你曾经做过的、现在正在做的,以及将来打算要做的事,真的是你的自我意志运作的结果吗?梁度忽然逼近两步,一手抓住乔楚辛的手腕,一手掀起了他开襟夹克内的t恤下摆。t恤内的身体十分年轻和健康,皮肤光洁、肌肉紧实,薄而优美的腹肌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所以……“开膛破肚”的指控,到底是他开的一个恶劣玩笑,还是在现实世界之外的异常体验?乔楚辛一把扯回衣摆遮住了胸腹,眼神流露出一丝被冒犯的不快,程度恰到好处:“大概是以前做过的噩梦吧。梁总又何必扣着一两句无心之言不放呢。”梁度在松开他的手腕时,用拇指轻轻地揉摩了一下,像个微小而亲昵的致歉。这个不太温馨的小插曲,对乔楚辛而言来得刚刚好,冲散了新生的赧然之意,也使得两人相处的气氛又回到了理智可控的范围。毕竟他从来不是个爱纠结情绪的人,眼下还是先把完成任务放在。徽章的样子似乎很陌生,但他并非,脸色十分沉重,“是那位‘永生者’。”大片迷雾在她身后飘荡,迷雾中全副武装的身影若隐若现——那是一支伪人军团。当时乔楚辛就此惊醒过来,带着满脑子的混乱与迷惑。他不知道那名女战士是谁,而自己怎么就变成了“指挥官”,更不知道“执刑人”“永生者”又是什么。如今,徽章就出现在他眼前,意味着那也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梦。乔楚辛走近几步,看清那枚徽章的细节,的确与他梦中的一模一样。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拿它,梁度出声警告:“别碰!小心意识污染。”乔楚辛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转头对梁度说:“没事,我能感觉到它是无害的。”说着,他摘下了徽章,托在掌心观察。梁度快步走过来,仔细查看他的精神状态,见并无异常,脸上担心的神色方才隐没了。徽章直径约有五厘米,通体透明宛如冰块,线条简明流畅,背后有个扣针,可以别在布料上。乔楚辛翻看完,又转头端详了一下梁度的耳饰,脱口问:“这徽章和你耳钉的样子很像,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梁度沉声道:“这是a1行动队曾经用过的团队徽章,图案是我亲手设计的。以前我们有统一的制服,每人都佩带着这种徽章作为身份标识,同时它还具备储存功能,可以传递信息。”“以前?后来怎么不用了?”乔楚辛又看了一眼梁度身上的暗色修身长袍,猜测这会不会就是曾经的团队制服。“两年前,a1行动队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出了重大事故,两名队员意识消亡。我在偶然路过的罗演医生的协助下,透支能量带回了其他队员,云服务器因此宕机重启,整个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短暂断联,导致公司经历了一次大型的市场舆论危机。”梁度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似平静的语气却暗藏波澜,“但即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回到现实世界的另外三名队友也没能逃过劫难,他们出现了精神上的严重后遗症,很快就退役去养病。a1行动队几乎全军覆没,不得不进行重组,制服与徽章也在那时弃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