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香楼的掌柜的看到来人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赶忙小跑上前,先是朝那领首的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就弓背哈腰地对中年男人拱拳道:“先生,您可来了!”
中年男人比较孤傲的样子,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就目不斜视地越过他朝门口摆着死人的担架而去。
彼时,那正嚎啕大哭的妇人一见有人往尸体而来,先是很突兀地止了哭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哭喊着上前张开双臂拦向中年男人不准他靠近尸体:“你们做什么?你们都是一伙的,想要害我们是不是?”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不让她碰到自己。
“在下是来验尸的,你且退开,休要在此妨碍!”中年男人沉着脸冷声道。
那妇人一听要验尸立马眼里就快速地现了一抹慌张,很快地,她就扯了三个孩子往地上一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拍打着地面嚎啕着嗓子撒泼道:“这天杀的,是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我男人就是在你们店里吃了东西后没多久就没了,你们这就是黑店!”
掌柜的朝侍卫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上前将那母子几人拖到了一边。
中年男人打开随身背带的木箱,就蹲了下来当街验起了尸来。
他的面容沉肃、动作沉稳,一副十分投入又不见任何慌乱的样子。
大约一刻钟后,中年男人拿刀剃了那死者的头发,又在眼睛上戴上了一副样式十分奇怪的透明镜片,很快,就发现他头顶正中央有一个很细小,肉眼很难发现的紫红色的血洞,死因就此而出。
妇人也不哭不叫了,直接从侍卫手里瘫软着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彼时,一大群衙役赶了过来刚好撞上这结果,就要抓了那妇人回去审问,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地挣扎着语无伦次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他自己死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话音刚落,一只泛着幽幽蓝光的冷箭疾速而来,倏地一下直直地插入了那妇人的眉心,妇人瞪大双眼立时就断了气,嘴唇很快就变得乌紫一片。
衙役们生怕那毒传到了自己身上,赶紧就一把将人甩到了地上。
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出了人命,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也吓得不轻,顿时慌成了一团,没一会儿就做了鸟兽散。
彼时,姚景语和谢蕴仪为了不被那些匆惶离开的人撞到,赶紧就退后了几步站到了天香楼对面的屋檐下。
她心中其实是有些震撼的,因为那人带的东西和眼镜的样子很像,若是她没弄错的话,那应该和放大镜的原理差不多吧?
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老乡?!
“七小姐,在下有礼了!”正当姚景语沉思之际,旁边忽然有一男子走了过来作揖道。
姚景语扭头看去,是一个白面书生样的年轻男子。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只觉得这人看起来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男子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尴尬,就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自我介绍道:“在下沈从文,曾在国公府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姚景语了然,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个人,只不过还没待她开口,谢蕴仪就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凑到她跟前低声道:“是你三哥在军营里的同袍,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校尉的位子,听说很得父亲的赏识。”
姚景语努了努嘴,可不是很得父亲的心么?这都想把人招回来做女婿了!
她反正是没这心思,但是人家都搭话了,她也不好把人撇在一边当没看到,就转回身随口问了句:“原来是沈公子,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沈从文一脸的和煦笑容,就侧身指了指身后,道:“今日是家父生辰,我和几位姐姐、姐夫带着家父还有家母来天香楼吃饭,却不想就遇上了这事。刚好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就过来和小姐打了个招呼。”
姚景语往他身后看了看,这才注意到那一大家子人还带着几个孩子,不过只觉得那些人看着她的眼光十分奇怪,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就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回了视线也没多开口。
彼时,刚刚验尸的中年男人也顺手给那妇人验了下,确定是同一种毒。将要离开之际,刚好站的地方里姚景语他们不远,就听那侍卫恭敬地对中年男人颔首道:“多谢先生出手!”
中年男人依旧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冷冷地开口,语气不怎么好的样子:“回去转告你家王爷,在下已经还过他当初的相助之恩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罢,跨着木箱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侍卫很明显地嘴角一抽,姚景语却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这人还真是有个性!
不过——
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听出这家天香楼应该是某个王爷的,那就是说今天这事并不是巧合了?
姚景语也没再往深入里了去想,横竖这事和她扯不上关系,见人群已经散了开去,于是就对着沈从文微微颔首淡淡道:“沈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沈从文连忙拱了个拳:“七小姐请自便!”
不过姚景语今天注定是出门不利,和谢蕴仪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又一侍卫装扮的人拦住了,从服饰看起来,和刚刚的那些人显然不是一伙的。
那侍卫指了指斜后方的东盛茶楼,恭敬道:“姚七小姐,信王殿下有请!”
姚景语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刚好就撞进了二楼窗户里那双深沉幽黑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