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催促车马,若即若离,在后跟随。几拨东厂番子与锦衣卫,却不知要追拿的乾坤双璧,正驱车跟在自己的身后。
一路跟到泰安州城下,到了北门外。苏儿在车里道:“师兄,由此向东,折到东门去,由东门进城。进了东门找个僻静地方等我。”
苏儿看看熟睡着的宝宝,要异儿抱好,自己拿了松纹古剑,下车来解开车后拴着的马匹,翻身上马,就要随后进城。金寓北道:“师妹,你与异儿看护宝宝,我去看他去了哪里。”苏儿边拨马边道:“你已与他们照过面,还是我去。”
金寓北看着苏儿打马进城,在后说道:“师妹当心!”苏儿向后挥挥手,进城去了。
金寓北拉好了车帷,催马向东门赶去。到了东门,进得城来,城门即关闭了。金寓北沿东西大街向城里打量,见这东门处人家稀疏,进东门百余步,道旁竟然杂草丛生。
金寓北看看街北一处院落,朽败倾颓,没有人迹,拉马到院落前空地上,向西张望,等候苏儿。
等了一炷香时分,暮色之中听得蹄声由远而近。知道是苏儿赶来了,金寓北招手呼喊。
苏儿到近前,下马上车,金寓北驱马前行,走了五六百步,见路南有一家“大观客栈”,遂进店投宿。
晚饭后,苏儿道:“先把那些番子们扰了起来,让他咬着自己的尾巴转。不要等番子们来扰乱搜查,免得惊了宝宝的好梦。”
苏儿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她进城后买到的衣衫靴帽,拿出来两人换上了。金寓北道:“师妹,你还是留下来,看护宝宝和异儿,由我自己去吧。”
苏儿结束停当,道:“放心好了,今晚包管这些番子们自顾不暇,再无心思搅闹咱家宝宝。”说着又打开随身的锦包,捏一小撮细逾发丝的蚊丝银针,笑道:“这些足够了。”金寓北笑笑,心想,今晚不定哪名强出头的番子要吃苦头了。
两人都到床前看看宝宝,见宝宝睡梦香甜,苏儿要离开,终究还是不舍,含笑看了一会儿,俯身亲亲宝宝小脸儿。嘱咐异儿关好门窗。上好门闩。两人下楼,出门进到小巷,苏儿在前,引金寓北向西而去。
金寓北跟随苏儿一路在小巷里折来拐去,最后随她上到大街上,向北一看,一座高大酒楼红灯高挂,丝管笙歌随风飘出。硕大牌匾上是“岱南一家”四个鎏金大字。
苏儿掏出青色方巾,把秀发一拢,都扎在方巾里面,身形一缩,竟矮下了几分。灯笼光下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竟如一个超然脱俗的俊逸青年。
金寓北一时间看得出了神,苏儿对丈夫一笑,道:“本公子要到楼上饮酒吃饭,只好委屈你到楼顶吹风了。”说罢端起男人行走架势,大摇大摆向酒楼大门走去。
金寓北在后看着苏儿虽端足了架势,可腰身婀娜,细看仍是灵秀娉婷。
金寓北远远看着大门口有人点头哈腰将苏儿迎了进去。当下踱到酒楼之后,在黑影里看四下无人,飘身上到墙上,再运力一纵,上到了楼顶,细听脚下声息。
就听脚下厅里苏儿正吩咐道:“再来三份鸡,要碧桃鸡、栗子鸡、白松鸡。三份鱼,要干烧鲳鱼、糟煨桂鱼、蒲酥全鱼。再要雪丽大虾、一品燕菜、山东海珍、冰糖百合、荷花鱼翅、锅塌蒲菜、水晶珍珠笋各一份。最后要你这里泰安三美豆腐一份。”
她口齿清脆伶俐,京师官话学得一字不爽,俨然一位来此游山玩水的京师贵公子哥。更兼她貌胜潘安、风度儒雅、当真是风采冠绝群伦,一时间引得人人侧目。
最初,靠近她的几桌宾客,不时拿眼打量她,渐渐隔桌宾客也都向她这里观瞧,最后一个楼上竟都停杯投箸,看着她和她桌旁那位张大了嘴、听呆了的酒楼伙计。
宾客之中,赫然就有那两名领班在厅堂东侧就坐,此时也正向她这里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