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颜轻轻吸了口气,抬睫,目中水波静静。
“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我跟他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不等女生再说什么,悦颜推开教室的后门,把她落在身后,自己直接走了进去。
午饭过后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趴在教室休息的学生拉起教室窗户的帘子,音量随着光线一起降低,说话声音下了下去。
为了不打搅同学休息,悦颜收拾了些复习资料,一个人去图书馆上自习。
走出教学楼,经过种满郁金香的花坛和操场。
本来人声鼎沸的球场寂寥空旷。
男生穿着薄款的黑色连帽卫衣,松垮地站在框下投篮,有些球进了,有些砸到篮板,安静的操场上回荡着撞击的闷响。
风很大,阴天的中午见不到太阳。
悦颜停住脚步,搂紧怀里的课本,眼睛看过去。
不出意料,他也在看她。
篮球滴溜溜地滚过来,挨到他运动鞋才停下。男生顿了一秒,弯腰捞起,在两只手掌心过了一圈,忽然的,反扣住球,把球朝她推了过去。
恶作剧一样的招呼,只有他才干的出。
悦颜慢了一拍,没躲开。
那球擦过她抱书的手背又落回地上,弹跳着滚了几下,终于静静地停在他们之间。
男生看定她。
前面垂下的几缕头发后面,眼睛像大海,暗涌着黑色海浪。
猝然之间仿佛已经很大,远远甩开昨日的青涩、莽撞和冲动,经历的挫折和沉郁又外化成性格的种种。他比昨天更像个男人,变得隐忍、沉默。
时光在身侧呼啸而过,眼前的画面被急速带回医院的那天。
身后的车,身旁的树,小径边坐着轮椅散步回来的老人,构成了那场谈话的主要背景。
“老子对你已经够认真了!”
悦颜一直躲,一直躲,每每将要接近真相,却又自欺欺人地掠过,像死里逃生的游客,逃过空难,未必能躲过水祸。
而终于,男生玩够了,毅然决然地把海啸带回她的面前,逼她去看、去想、去面对她一再逃避的直觉。
与其说逃避这种直觉,倒不如说悦颜逃避的一直是沈子桥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