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哈!”白平云张着嘴干笑,看起来像个怪物。
“……”殷宁无语,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肯定把脑子落在家里了,出门不利!否则怎么会连席小东都想得明白得道理,他却愣是没想通?!
可张正义去了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能扭转局势,让金成反败为胜,再战先锋?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再次开庭前,离席的四个人都回归原位。谁都看不出他们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四人都依旧精神抖擞的看着在庭中辩护的金成。
殷宁问申漾他们去干什么了,申漾只摇头示意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负责把张正义带到金成的休息室,去的时候,韩斐正给哭啼啼的金成递纸巾,费涵面无表情得在一旁发呆,而后张正义就跟金成说话。他们三人都被要求回避了,所以张正义和金成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情。
申漾又问张正义:“你跟金成说什么了?”
张正义却点了点他腕上的手表,示意自己该吃药了。
“……”
再次开庭后,金成像是忽然开挂,一改上半场后期的唯唯诺诺,下半场一开庭她就直奔主题,思路清晰明白,几个问题直击要害,惹得对方律师和法官都无言以对,很快,她再次夺回言语的节奏。
这一波连连发问比刚开始时还彪悍!!
她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申漾好奇得很!金成虽然年轻,可她很有主见,并不是一个会被别人左右的人!
“难道……”申漾看着张正义,揣测道:“你暴露了?”
他只能想到这个,张正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主动认了金成,这个刚从剑桥回国的师妹,并就这个案子给出一些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一定是这样!
“……”张正义似笑非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吃过药丸后,他才侧首,轻声对申漾道:“我只是问她,要诉的到底是什么,人权还是女权,她求的到底是平权还是男权低头认错。”
“!”
见申漾想明白了,他又是一笑,嘴角轻扬,道:“你看看这一庭人,从法官到书记员,辩护律师到咱们这近百号旁听……只有她一个女人,你认为她动得了男权吗?”
“……”
“我们的国情在这里,风俗习惯也在这里,所有人都必须面对这个现实,几千年的男权至上思想深入每一个人的骨髓,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难题。”
“这也就注定在咱们这里,平权必须是一场持久仗,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乃至更久更长远的岁月,它需要不断累积,不断进步,不断融合。这不是一代人、一群人、一个人一蹴而就能成的事,而是一个慢慢沉淀、逐步渗入、让人们从思想上接受并习以为常的漫长过程。”
“平权尚且如此,何况女权?想通过一场官司让中国男权低头甚至认错,这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她绝对不能忽略,必须时刻牢记在心的前提。对方却一直引她说些挑衅男权的言论。”张正义耸肩,示意刚才的的情况就是这样,又道:“幸好她很快发现这个问题,才没有酿成大错。”
顺着张正义的话想了想,申漾不由打了个寒颤,脑子里出现一副蜘蛛精心织网捕食的画面,他当即有一种逃脱围剿的劫后余生感。
更让他佩服的是张正义深思熟虑的远见,申漾本身常被人说沉稳,是个可靠的稳重后生,连殷佬都夸他!
然而跟张正义一比,申漾自行惭愧。
根本没得比,他和他差得太远了,张正义实力惊人,光见识一项他就输得体无完肤!
现场众人眼看着胜利在望,齐松一口气,庭辩导向已经鲜明,金成诉得很清楚,她的诉求就是张奕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人权。
她就是在为这个枉死的女人求权。
然而,在所有人都认为胜券在握,这场官司一定会赢的时候,对方却请出新的证人,来了一次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大逆转。
张奕的父母。
他们的到来让庭辩陷入胶着。
因为作为死者的亲生父母,他们抗拒这场公诉,也拒绝金成提出的恢复张奕自由身的请求。他们认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为想不开自杀是张奕的错,他们认为是自己没教养好自己的女儿,以至于女儿辱没了婆家,他们认为没脸见男方一家人,认为张奕是耻辱,并且,他们不肯接受张奕以单身身份回娘家……
“……”对方的伦理道德与三纲五常来得突然,金成忽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父母。
即便她已经证实张奕不是自杀,张奕的死是人为,而不是自杀,可她的父母……却一口咬定张奕就是自杀,说她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