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附近人声嘈杂,不停有苦力给来往的商船装货卸货;银雀像在发呆似的,在西海港驻足良久。
…………
千秋倒不知道他在西海港,他只是过来检验一批极为重要的货品,却没想到看见自己的车和止玉就在附近。
非常好用的女管事在看见千秋的瞬间便低下头微微欠身行礼:“……需要我去提醒太太一声么。”
“不用了。”千秋倚着车门,饶有兴趣地盯着银雀的背影,“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两小时前。”
“只来了这里?”
“只来了这里。”
千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他既没过去,也没离开,隔着刚刚好银雀注意不到的距离就这么看着。
以前银雀也经常来西海港吹风,他究竟是喜欢看海,还是喜欢吹风,还是喜欢看那些在商船桅杆上站立的海鸟振翅……千秋一直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当银雀心事满怀又无人可诉时,就会让他陪着来西海港,一言不发地独自站上许久。
他们这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
说是怪癖,其实说“手段”要更准确些。
那是种排解孤独和痛苦的手段,每个人的方式不尽相同,可目的出奇的一致。
海风吹乱他柔软的发丝,宽大的风衣也在抖动。但银雀伫立那处,和世间所有的动态相违背,沉静得像一座雕像。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有无垠状绝的悲伤在跟随着海浪涌动。
忽地,天光黯淡下来,远处有阴云跟随呼啸的风涌过来。
雨一滴一滴地落下,渗进泥土中消失不见。
止玉是最先察觉到的,大约是她常年侍奉主人而养成的敏锐感官在告诉她,有一场大雨将至。她立刻转身去车里取出两把雨伞,一把递往千秋,一把要送到银雀手里。
男人接过来,抬手稍稍在她身前拦了拦,再自己撑开那把伞,走向海岸边的人。
第28章
视界里忽然出现墨色的伞檐,银雀警惕地转过身,目光冷冽凌厉。
看清楚男人的脸时,他深深呼吸,重新看向海面:“是你啊……别偷偷摸摸接近我。”
“不然是谁,”千秋说,“还是你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