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告诉我东西在那里就可以了,我自己拿。」
「你打不开那个机关的,更何况被你用枪指着,我能玩什麽花样。」
陈文钦教授迳自走到了门旁的置物柜,伸手去握住剑狮雕塑。
突然,陈文钦教授左手一挥,像丢飞盘一般将剑狮雕塑往何昊雄教授的头上掷去。
剑狮雕塑砸到何昊雄教授额头的同时,枪口爆出了一道刺眼白光。
闪光逐渐褪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如同刚才闪光一般的白,只是少了刺眼的感觉。
原来是作梦啊!
我仰躺、瞪视着天花板,虽然尖锐的疼痛感仍然不时从前额的头盖骨底下传来,但情绪还是放松不少,只是下一秒钟我猛然醒悟│我还活着啊!
印象中,我好像头部中了枪,不晓得我昏迷了多久?事情的後续又如何了?
我侧转过疼痛而且紧缠着绷带的脑袋,看见毓璇侧卧在供病患家属休息的躺椅上睡着了,脸颊上还有泪水滑过的痕迹。
喉咙好乾,我注意病床旁有一个置物桌,桌上放了一个温水壶以及一叠纸杯。於是我勉力撑起身t,侧身让双脚踩到地面,尝试下床走动。
虽然双脚还有些酸麻无力,但站稳身t还不成问题。我为自己倒了杯水,拿水壶的手还有些颤抖。然後走到了窗边,啜饮起还腾腾冒着白烟的热开水。
今天的天空堆积了乌云,天气与这几天的yanyan高照大相迳庭,好像消失了几日的梅雨锋面又再度生成。窗外的景象很熟悉,道路对面可以看见学校的总图书馆,所以我应该是在学校医学院的附设医院里。
俯视着医院前方的街道,上班的医护人员与上课的学生不时往我所在的建筑物走来,许多人手上都还提着早餐,再对照太yan的高度,想必现在时间应该不超过九点钟吧!看着他们手里的早餐,感觉肚子好饿,好想吃上一块葱饼、或喝上一碗虱目鱼肚汤还是牛r0u清汤,或者是这三样都各来上一份。
喝完开水,总算是稍稍滋润了乾涸的喉咙,我转过身去想再倒一杯,却发现毓璇瞪大眼睛地看着我。
「早安!」我举起右手,动了动手指,微笑向她道了声招呼。
毓璇却马上夺门而出,并且大声喊着:「医生!护士!柯伯伯!」。
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刚才毓璇口里念到的人物,都鱼贯进入病房里来。几分钟後,我在毓璇和柯伯伯的陪伴下,和医护人员来到了诊疗室。医生从电脑里点开一张头部x光照的图片档,开始向我解释病情。
「你很幸运,子弹的入s角度太小,再加上人的头盖骨其实很坚y,所以子弹并没有贯穿进头部,而是擦过头盖骨後被弹开,除了在头骨上留下一道撞击的裂痕之外,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势。」医生说。
「我已经联络你父母了,他们正从南投赶来的途中。唉!不过警方让何昊雄给跑了,我太久没开枪了,那一枪竟然只击中手臂,没打中他的要害。」
「柯伯伯!你别自责了,我现在还能活着,可是多亏了你那一枪。我想要不是你击中何昊雄教授的手臂,让他那一枪因此s偏了,我老早就没命了。对了!我睡多久了?」
「才一个晚上,今天是五月八日,你中枪不过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想起了与陈博威刑警之间的约定。
「医生,竟然我伤势不严重,那我可以出院吗?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处理。」
「这只是皮r0u伤,包紮过後已经没事了,让你请假几个钟头应该不成问题。」医生说。
「你不好好休养,想去那里啊?」
「我和一个人有约。柯伯伯,你能给我负责侦办陈教授命案那位陈刑警的手机号码吗?我有事找他。」我说。
「我陪你去。」
我和陈博威刑警通了电话,约定在延平郡王祠见面。毓璇坚持要载我过去,我拗不过她,於是半个小时後,我们一同来到了延平郡王祠。
今日延平郡王祠的青se琉璃瓦翠绿依旧,但天空的y霾却是任由七弦竹如何卖力摆动都清扫不去。走过头门,两侧的甘辉与张万礼仍尽责地掌印、执剑,三百多年来忠贞不移。天井两侧庑房则配祀追随郑成功开洪荒、拓疆土的忠臣良将。我远远瞧见陈博威刑警就负手站在正殿前,朝着殿堂内仰望。
「在看什麽?」
我走到陈博威刑警身旁,随着他的视线仰望。
「在看这副对联。」
开万古得未曾有之奇,洪荒留此山川,做遗民世界;
极一生无可如何之遇,缺憾还诸天地,是刱格完人。
「沈葆桢写的。小时候我父亲教我练习书法,常摹临这副对联。写得真是优美,将郑成功开疆拓土的功勳与壮志未酬之无奈,描述得淋漓尽致。」陈博威刑警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