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唯一安慰到翁小筠的就是那盘凉拌牛筋肉,剩下的全是打击,尤其在老爸告诉他祁阔交过女朋友后,小翁同学觉得自己脑袋上像被扣了个屎盆子,全身上下光剩下臭了。
憋着怨气洗完碗,回绝了老爸让他在家睡一觉的请求,迎着深秋的低温义无反顾骑着自行车回自己的小出租屋了。一路迎面袭来的凉意让人深感秋风萧瑟,下周开始坐地铁吧,心已经凉透,这把老骨头不能再凉了。
回家冲了个热水澡,翁小筠抱着ipda半躺在床上看了几段狂徒张三,陡然想起明天何娉订婚的事,寻思着该送准新娘点什么礼物,他知乎了一下,有说送情侣抱枕和二人画像的,有说送白银首饰和家居装饰品的,还有人说送情趣用品最实用,连具体什么款式都罗列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看的翁小筠面红耳赤,网友真的很热心……
第二天他买了一套床上四件套,老气是老气了点,但没人能否认它的实用。
只是当他晚上把装礼物的纸袋递给何娉时,众人一看里面原来是一套床上用品,顿时笑的人仰马翻,异口同声的夸翁小筠是个生活实用型男朋友,身上透着一股宅男的寒酸味。
翁小筠想说自己不是宅男,更没有寒酸味,他送何娉这套床上用品打完折还一千冒泡呢!
“我的礼物很low吗?”他可怜巴巴的问范思哲。
范思哲今天脱下死气沉沉的黑制服红领带,穿了一件羊羔绒牛仔夹克和宽松的运动裤,看上去比平时要年轻不少,满满的少男荷尔蒙,还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妖冶气息。
包间里唱歌的唱歌,掷骰子的掷骰子,一片乱哄哄,范思哲凑到他跟前喊道:“low爆,还不如直接发红包。”
海绵宝宝的床品明明这么可爱,哪里low了?
“那你送什么?”他倒想看看哇萨西的眼光能有多高级。
“我给娉姐订了一个婚礼蛋糕,花了我五百米。”范思哲自认大出血了。
翁小筠承认,虽然范思哲花的钱没自己多,但平心而论确实是他的礼物更与时俱进。
跟哇萨西喝了两杯酒,翁小筠开了瓶啤酒,在拥挤如早高峰地铁的人肉过道中杀出一条血路,挤到何娉跟前,坐在他旁边的是个看上去挺儒雅的瘦高男人,俩人年纪相仿,挺配的。
他举起啤酒恭敬的说:“祝娉姐和我哥心心相印、永结同心!”然后也不问问人家什么意见就自个儿吹瓶了。
何娉今天开心坏了,整个放飞自我见酒就喝来者不拒,还不到一小时就喝上头了,顶着张阴影都遮不住的红脸,笑的花枝乱颤,抓起一瓶啤酒也要干杯,被一旁的未婚夫摁下了:“你休息一下,我跟小翁喝吧。”
何娉望着男人吃吃的笑了,真是个贴心的好老公!
翁小筠见主人公都快不省人事了,跟未婚夫同志客套了几句就自动自觉回归原位,继续听那谁站在包间c位撕心裂肺的吼着“云浪我接呀丧~八嘎放纵爱鸡油……哪胃怕油呀听微呆头,爷~爷~~~”
范思哲听得辣耳朵,鄙视的唾骂道:“妈的什么东北散装粤语,别糟蹋我偶像。”
翁小筠像是少了点什么,不自在的东张西望,心里空落落的,很别扭。
“别找了,祁老师不会来的。”范思哲低头玩着手机,说的菊淡如水。
这家伙到底装了什么雷达,居然连这个也能感应到?
翁小筠一窘,马上狡辩说:“我没找祁老师,我找卫生间呢……”
“一进门左边就是。”
翁小筠匆忙低头走去卫生间,把门反锁上。
范思哲那句话什么意思?莫非他看出点什么来了?他自问已经够藏着掖着了,就这还能被看出来,只能说这家伙gay达太敏锐了。
他抬头看看洗手池镜子里的自己,小脸白红白红的,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范思哲一语中的给毒害的?
翁小筠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掏出烟点了一根抽起来,想缓缓再出去。谁知才半根烟的功夫,不知发生什么事,外面忽然不约而同的一阵惊呼,像是房间里闯入一个舞狮队突然就雀跃起来。难道大家在闹准新郎?翁小筠赶紧把烟丢马桶里冲掉,拧开卫生间门走出去。
第一眼看见的人就让他血脉喷张,是真的血脉喷张……祁阔居然来了!他身边拥着一群人,像是对这个人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万分诧异,更多是如获至宝甚至喜极而泣的激动——真的不夸张,翁小筠作证,他就是其中一个。
祁阔本是背对他的,一扭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嘴边还噙着笑意,翁小筠明明站在卫生间门口,跟他相隔一段距离,但心脏却已在胸腔内张牙舞爪。而祁阔,不到一秒就转回头去,继续跟那帮叫不出名字的洗脚婢寒暄。
他没去凑热闹,耷拉着脑袋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倒是范思哲随便起哄了一下就凑到他旁边坐着,指指祁阔说:“小翁同学,你看人祁老师就是比咱们格局大,送礼都走学院风。”
敢情这是打探情况去了。
翁小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祁阔确实提了个纸袋,但看不见是什么书名。
“祁老师送了本《民法典与日常生活》,够实用!”范思哲的狗腿倒是无孔不入,当面一套,背面还是那一套,坚持不虚伪不做作。
翁小筠第一次听说有人把普法读物当订婚贺礼送人的,“怎么送这种书啊……”还不如自己的床上四件套实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