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刘毅思维跳跃突然提议道:“思思,你要不要请个助理?”
宁浮思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闻言笑了一声说:“请什么助理啊,这戏拍完也就几个月而已。”前几天他还呆在白舫巷的时候,林思捷曾在电话里说要给他招个专职助理,被他给拒绝了。且不说他囊中羞涩,事实上也没什么需要用到助理的地方。
“那也可以找个临时的呀。”
宁浮思想都没想,断然回绝:“算了吧,搞个助理我还不自在。”
“倒是你,我得刮目相看了,”他莫名想起前不久袁清被打的事,以及后续像谜一样的不了了之,“没看过挨揍的人还花钱撤热搜帮行凶者洗白。”
“什么行凶者?”刘毅立马囔囔道,“我这是替天行道,帮人民群众刮些资本家的肥油。”
“替天行道?”宁浮思可没忘对面也是资本家,“你们顶多算狗咬狗。”
“思啊,别忘了你的蠢猫还在老子手里,再贫两句,本汪一口利齿咬断它脖子……”
脑海里想象刘毅和那只老肥猫撕咬的画面,宁浮思咯咯傻笑出声。笑完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和刘毅瞎聊着。一路聊到了剧组安排的下榻酒店,才挂掉电话。酒店离影视基地不远,剧组人员专供,没有外来人。
宁浮思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走天下。停车后他拉着行李箱进了酒店大堂。远远看见人群中谈笑风生的秦潜。他的助理和行李箱杵在人群外等他,看样子,他也是刚到。
酒店似乎刚装修不久,很新,到处透漏着财大气粗的恢弘气派,就连顶上的灯也比旁的亮。现在那束明亮的灯光正投射到秦潜身上,将他的眉眼和脸部线条勾得更加英俊动人。他的身影沐在光中,外面的人一进门,只看到他熠熠耀人。
宁浮思恍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才是秦潜,众星捧月人群中心的秦潜。而白舫巷中老院子里的那个人,已经随着白舫巷而遥远,在不久的将来,也会随白舫巷一起消失于世间。
宁浮思并没有过去寒暄的打算,围着秦潜的那些人,他基本上都不认识。况且,他只需要将这个角色演好就行,一个即将离开的人,无需考虑圈中人脉经营。莫名其妙上前,反而徒增尴尬。
他继续垂眼往前,大堂很宽敞,并不会和人群遇上。走了两步,才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就安静了,心头一紧,宁浮思以为他的灵魂又出了窍,一抬头才发现秦潜正朝他走过来。
四目相对,宁浮思不知道该停下还是继续往前。秦潜正直直望向他,他的目光又深又沉,没有看错的话,里面似乎还夹杂着踌躇,不悦,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元素。
最后,宁浮思还是识趣地停下脚步,他没有看错,对方确实不大开心,和刚才勾着嘴角笑的时候判若两样。此时他双唇微抿,连眉尖也蹙了起来,就好像他宁浮思欠了秦潜一个亿的模样。宁浮思不记得他又哪里惹到这个人,没打招呼提前走是他不对,但秦潜也没理由生气,毕竟,没有规定说他们需互通行踪。再说,该生气的人分明是他才对。
事实上,宁浮思一进大门,就闯进了秦潜的余光里。他看到宁浮思望了他一眼又装作没看到,心里头一咯噔,没由来就恼了。这个宁浮思,趁他喝得不清醒的时候,像个登徒浪子一样把他按着一通亲,亲完后又犯怂一声不响跑了路。
一走了之也就算了,现在见到他竟然还把他当路人。
秦潜手指抵到唇间,对身旁的人嘘了声,说“抱歉,稍等下。”说完他抬步直朝宁浮思而去。原本,他已经打算大度一回原谅这个人的“一时冲动”,可是现在看他这不识好歹的模样,就忍不住恼火,一腔质问梗在喉间,直到走近了看清对面的脸。
最终,满腹的恼又莫名消失不见,秦潜蹙眉沉声问:“宁浮思,你的脸,怎么回事?”
“跟人打了一架,”宁浮思垂下眼来,微偏头。这两天他时不时冰敷,已经消肿了,但是印子却没那么容易消。相比前两天算是好很多了,他也就懒得戴口罩。心知秦潜对这部片子格外上心,怕是担心他会影响到明天的开拍,遂又补了句:“上点妆应该能盖住。”
“你一声不吭跑路就为了找人打架?”倏地一口闷气冲入秦潜胸中,口气也跟着重了些。白皙的脸庞,指印淤痕,触目惊心。什么盖不盖得住,这人瞎操心个鸟。
跑路?宁浮思不解其意,一撩起眼皮又撞见对面含情的双眼,他将目光移到秦潜的鼻子上,笑了笑说:“跑什么路?我那是去惩恶扬善。”
“惩恶?你是蠢吗?打不过不懂得跑吗?”秦潜哼笑了声,这是哪门子惩恶分明是被惩。还笑得格外碍眼。“都这样了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