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和刘衡都挂了一身彩,”宁浮思好笑道,“你倒好,什么事都没有。”那次,他才知道,刘衡的身手竟然十分不赖。
刘毅呵呵笑,咽下一口酒液,说:“这不是说了嘛,带你们过个难忘的跨年。”
后来,刘毅一气之下,自己开了间酒吧,当然,是正常的酒吧。
话匣子一打开,从刘衡到刘毅,围绕这两个名字,像是一则道不尽的篇章。事实上,往年他们并不这样,甚至鲜少提及从前的事。这个海湾还是四年来,他们第一次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因为四年的光阴,足够长了。足够他们承认,有一个人永远不会回来。
最终,话题又溜到宁浮思身上。刘毅回身说:“要不,我找些人,会会宁国安?”
“打一顿给你出出气,顺道让爷爷好好教育下这个混账,教他该怎么当个合格的爹。”
“去你的,”宁浮思笑骂,“占谁便宜呢?”
刘毅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谁知道,就这么一个混蛋,救了我一命。他虽是无心之举,我却再也无法对他举起屠刀。”
至此,他便只有挨打的份。只因四年前,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四年前,他们迎来毕业,同时还有早已计划好的毕业旅行。
一路向西,他们途经西藏,最终抵达雪山佛国尼泊尔。
沿着既定的路线,在4月25号这天他们在尼泊尔的北部辛杜帕尔乔克县。地动山摇天地颠倒,8。1级的地震,辛杜帕尔乔克县作为重灾区死伤无数。而他,却因为宁国安的一通电话,出了门,在怒火中躲过一劫。
眨眼间。就那么一瞬间,宁浮思眼睁睁看着房屋坍塌,看着一栋栋楼房化作废墟。看着刘毅和刘衡被废墟吞没。和他同行的有两人,最终和他站在一起的只剩一人。
那时候,他怀揣情伤,一心寄情圣洁的雪山。没想到,让他放下的代价,是灾难。
“我说啊,你就是太心软。”刘毅打了个酒嗝,说,“关宁国安什么事?”
“三宝,差不多得了,”宁浮思夺过刘毅手中的酒瓶子,“你喝太多了。”
“这才到哪儿?”刘毅嗤笑了声,却也没有拿回来,只是笑着说了句,“我又不是你,更不是刘衡,哪像你们俩那点破酒量。”
“不是刘衡,”宁浮思再度偏过头,黑暗中,他定定望着刘毅的脸,轻声说:“那也没必要喝到难受啊三宝。”
刘毅往后一倒,躺在沙子上,挥了挥手,含糊念到:“好着呢。”便闭上眼。
宁浮思回过身,重新将视线投放到海面上。前方的黑幕下,浮光掠影急速而过,有宁国安,有苏婧文,有刘毅和刘衡,还有秦潜,还有张星韵。
他想,每个人来这世上一遭,感情永远是避不开的旅程。亲情他不敢奢望,爱情就算了,于他,只剩这份友谊。
头两年,他自己过得浑噩,一无所觉。这两年来,他脑子清醒了些,得以扫开烟雾窥得一二,却始终不确定。直到上个月,在闲云居的那天,他穿上对方专门为他定的萨博同款,他才确定,身旁这个人这些年来掩藏的秘密。
宁浮思偏过头,视线停留在黑暗中的那张睡脸上。这个人是何等聪明,可他却演不好任一个角色。原来,早在四年前,他给自己的壳装上了另一个魂,将这个角色印入骨髓。往后余生,他便只能演好这一角,哪有余力再去扮演其他人生。
这些年,既然他从未提及,那宁浮思便不去道破。
他愿意一辈子去守护这个秘密。
第49章
寥寥不多的相处,秦潜见过章卉脸上出现过各种神色,平淡的,欢喜的,沮丧的……却唯独没有眼前的这一种,释然中带着落寞,落寞中又带点恬淡的笑意。
这样的章卉,让他深感不安。
“嗯,你说。”秦潜站了起来,走到对面,坐到那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将章卉搂进怀中,柔声问道:“是什么事?”
“阿潜。”章卉顺着秦潜的拥揽,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秦潜的胸腔上,又叫了句:“阿潜。”
“嗯,”秦潜轻轻哼笑了下,拍抚着她的背道:“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章卉用力搂紧秦潜,在他怀中闭眼摇头。
半晌后,她慢慢推开秦潜,理了理被蹭乱的短发,仰起脸说:“阿潜,我决定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的话音极为冷静,秦潜却没反应过来。怀里的温度尚在,香甜的气味萦绕鼻尖,若不是看对方扬起的脸上挂着坚定,他还以为出了幻听。
“好好的……”
“阿潜。”章卉打断秦潜未落的话。“你先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