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以后你就叫望先,换我叫守明可好?这辈子我想守着你却连望着你也艰难。
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但得望着你还得守着你。哪怕到时候你只给我一个背影,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
别笑话我酸,我现在十分难受。
梦里梦外,吻你不休。
一墙之隔的地方睡着的是心上人,辗转难以入眠,总想在夜半时分去敲他的门。敲开门,一声呼唤,再看一眼他的脸,才能心安。
这不但是秦潜,也是周望先。
这天晚上,唐守明起夜的时候,发现隔壁没人。他打开虚掩的厅门,找到月光下的周望先。
“情难自禁,有情,也有欲,”唐桢对他们两人说,“但最重要的是珍视,懂吗?”说完他直盯着秦潜,等他回答。
半晌,秦潜极不情愿地点头,说,“尽量。”
宁浮思却什么都没表示,太空泛了,情欲中的珍视是什么概念他没概念。不过极不合时宜地,他觉得这一场倒和当日白舫巷的某一幕极其相似,不同在于,白舫巷的时候他们是相伴来一根,而这场戏,他们是相携来一炮。
拍了三个月,室内戏总算快告一段落了,只剩最后的几场,却场场是重头戏。他发现唐桢大概是高看了他,否则怎么会把这几场情绪爆发的戏都集中排在一起。今晚极尽缠绵,明天痛失所爱,后天……
“你呢?”唐桢转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宁浮思。
宁浮思也点头,学着秦潜说,“我尽量。”
“别都给我尽量。”唐桢被这两人给气笑,转头又重点叮嘱秦潜,“知道吗?”
“嗯。”秦潜始终压着嘴角,极勉强地挤了个字算是作答。
唐桢暗里叹了口气,选择曲线救国,“不舒服就擦掉吧。”他朝宁浮思温和开口。
宁浮思愣了下,“真可以擦掉?”
“可以,”唐桢笑着,解释说:“反正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去吧。”说完他看了眼秦潜,颇有讨好的意味。只不过秦潜压根没分他一眼,而是瞧着宁浮思的脸温声说,“没关系,快去。”和刚才犯轴的模样判若两人。
宁浮思嗯了声,转头出门去找化妆师。
这些晚上他总睡不安稳,睡前的俯卧撑平板支撑做到脱力,也没能阻挡他失眠。
眼角下的乌青是消不掉了。现在上了一层粉,不算厚,但总感觉蒙上一层灰似的,极不习惯。害他时不时想拿块抹布去搓。
开机之初,唐桢看着他的脸对化妆师说,皮肤还行,修下眉毛,不用上妆。他觉得宁浮思的样子就是唐守明的模样。通过光线的利用,他能拍出最完美的唐守明。
算来,宁浮思已经很久没上过妆。他在饰演小丑角色时,上妆上出阴影,脸上过敏,过敏还得照样带着厚厚的油彩,结果镜头都剪光了。养了个把月才养好,一度以为要毁容,他还默默痛心了许久。
至于那些替身戏份不需要他露脸,就更谈不上化妆。
对于他这个人,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更改。就像这层粉,可有可无的东西,明明不算事,自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却连唐桢都看出他不舒服。
唐桢见人走了,才正视秦潜的眼,忧心忡忡道:“别再给我犯轴了听到没?不能因为他是宁浮思你想改就改。”
“我怎么记得有人时不时说改就改?”秦潜哼了声,伸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唐桢气噎,这人怎么就说不通了!
因为这场戏,他一把老骨头了差点就和秦潜打起来。他就搞不懂了,大男人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说全裸,但镜头也会做处理,还得剪辑,且不拍正面……演员演员,既然选择当演员,那他的情绪和身体在表演的那一刻都不该再属于自己。
“秦潜。”唐桢也拉了把椅子坐下,语重心长,“我没想过你因为这戏入得这么深,否则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演。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这下秦潜的脸色缓了些,又恢复了先前慵懒的语调:“瞎操什么心,你就算和她交代了她也听不懂。就算听懂了,她也会支持我。”
唐桢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也就他吃饱了撑着瞎操心。
“而且,你也觉得我入戏太深?”秦潜扯了扯嘴角,沉沉的眸中转瞬溢出柔色,“你知道这不可能。我爱他和这个戏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秦潜说得直白,坦然且掷地有声,害得一旁的唐桢情不自禁咳了一声,板着老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后,他决定暂时不去和秦潜讨论爱不爱的问题,将歪了的话题拉回去,下招狠的:“就这一场而已,况且人家宁浮思都没意见,你有什么立场替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