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梦,他怎会这般圆满。
将秦潜赶出去,是想一个人平息下心绪。只不过平复心绪的过程走了神,结果就成了这样。
直到这会,他还是适应不过来,他和秦潜,这便算一起了?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想过未来会有另一个人相伴,哪怕之前和秦潜暧昧不清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敢勾画“未来”两个字。可是现在,秦潜来到他身旁,执起他的手,许以他余生。
放在以前,什么永远,什么情啊爱的,他只会当是一时的脑热做不得真。可真到自己身上,他却希望这个“永远”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秦潜,在他跟前时不时犯轴幼稚又犯蠢的秦潜,这个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在他心里头扎根的男人,从此,属于他宁浮思。
“宁浮思,”蓦然地,秦潜停下进食的动作,拧了拧眉头,挣扎着说了句:“……关于张星韵,我最近听到一些事……”挣扎过后,秦潜还是开了这个口。
宁浮思挽起的嘴角缓缓落下,猝不及防听到张星韵这个名字让他晃了下神。他不懂,这个时候秦潜提张星韵算是什么事?
“什么事?”宁浮思听到自己僵硬的嗓音。
“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话一出口秦潜立马后悔了,早先在刘毅面前信誓旦旦,但当他来到宁浮思身旁时,那些鬼话顷刻间被他丢到脑后。
在这一刻,他的私心不断膨胀盖住所有的一切,他压根不想提起其他任何人,他想要宁浮思的眼里心里只容他一人。至于其他人,不管是谁,一个小小的角落他都不愿分给ta。
他要宁浮思签下属于他们的契约,他想要在宁浮思身上盖上“秦潜专属”四个大字。今晚他怀揣一颗不安的心来到这里,固执地要宁浮思许他未来,他是怕的,怕一旦宁浮思知道更多的事,会分了心,甚至再次离他而去。他只想将人牢牢捆在自己身边,半点意外都不容许。
现在,宁浮思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此时此刻的秦潜,方体会到拥有之后的患得患失,他不明白其他人说的所谓拥有后便不再珍惜的情景。于他而言,拥有过后便不敢再想象失去。
其实,刘毅说的也没错。秦潜瞅着宁浮思的神色,斟酌道:“似乎,她当时有一些苦衷才……”
“我知道。”宁浮思不等秦潜说完,立马答道。
“你知道?”
“嗯,”宁浮思抚了下跟前默默进食的猫,垂着眼说:“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她有她的苦衷。”
宁浮思的话音里,秦潜想起白舫巷时的那次夜谈,宁浮思曾经说过,她是个好女孩。他坚信对方有苦衷,坚信自己是活该,于是他选择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将自己紧紧关了起来,任外面风雨过境。
“那你……她,”秦潜暗了神色,踌躇间抓肝挠肺的彷徨挥之不去:“她的初衷如果是为了你好,宁浮思,你会不会……”会不会一直记着,忘不掉。
“秦潜。”宁浮思站起身,两步跨到秦潜身旁,提手落在秦潜肩上,低头看向他,问:“你在怕什么?”
“我没怕。”秦潜死鸭子嘴硬,拉住肩上宁浮思的手,揉进手心:“我就是好奇,好奇你怎么想的?”
“秦潜?”这下宁浮思笑了,笑一向自信一向神气的秦潜竟然也犯傻。“你不会默默乱想些什么吧?”
秦潜抿着唇,不言不语,桌上手机里正不断传来的消息提醒他一并选择无视。可手上却突然一用力,将宁浮思拽进自己怀里。
情急下他莽撞一拽,宁浮思的手肘撞上餐桌,嘭的一声响,吓坏了正美美进食的猫。秦潜顾不得蠢猫炸毛,忙拉过宁浮思的手臂忏悔。
“我没事,”宁浮思提起秦潜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的眼,少见地以命令口吻对秦潜说:“别瞎想知道吗?”坐在秦潜腿上,宁浮思觉得奇怪得很,这个姿势他只见过其他情侣做过,而且是一男一女,两个大男人着实怪异,但他怕这会起身了正犯傻的秦潜不知道又该乱想什么。于是他埋头在秦潜唇上亲了亲,落下低语:“不许再犯傻了啊。秦潜,不要自己瞎想。”
关于张星韵,他是懊悔的,但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他想,如果当初他选择追究而不是躲起来不管不问,是否她最终会有不同的结局。不管是她入戏太深最终出戏还是另有苦衷,他都不该选择以鸵鸟心态来面对。
他不傻,好好的一个人没有理由抛弃这个世界,定然是遇上事了,而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曾经愧悔到彻夜难眠,精神衰弱的症状便是那时候加重,在吴广夏的帮助下,他花了一段时间走出种种往事,让过去彻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