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小鹿,你必须听我的!”他扣住了我的双臂,要我一字一句的牢记:“出了城以后,谁问起来,你都不要说从严府出去的,也不要说和我有任何瓜葛,你是陆炳的妻子,是前任指挥使的家眷,从前现在,以及过去,一直都是这样,记住了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严忠!”
“小的在。”
“送陆夫人走,务必保她一路安全无虞。”
“大人放心,小的拼尽性命一定保陆夫人周全。”
马车在后门停靠,严世蕃一直送我到车上,我抓着他迟迟不愿撒手,“严世蕃·····”
“小鹿,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活着,所以你要在南京好生待着,也许他日你我还会重逢。”他松开了我的手
“应·······”
“驾!”
没有出口的名字还是在马车的奔跑声中消弭了夜风里。
清晨的时候,马车已经跑出了城外好几里,严忠马不停蹄的赶着,我坐在车内呆滞的神色仿佛全然感受不到马车的颠簸。
车外的景色从眼前掠过,我看见了那年他和我走在长安巷里买饺子的模样。那年,他牵着我的手奔跑着穿过五光十色的街市,躲进人家的烟火库。还有,在沿海,他跳进一望无际的海里拥抱住我的温暖。我还看见,他用那双年少时深情的眼眸曾那样温柔的注视着我,在每个从宫里散职的夜晚,午门外飘曳的灯笼,我和陆炳一去不再回头的身后,是他如旧的伫立与等待······
真的好像是等了很久,很久那样呢。
为什么年少时不能勇敢一点,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躲避,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不能在那个时候抱住彼此,哪怕下一秒就天崩地裂,斗转星移。
为什么·······
为什么要等到白发苍苍的迟暮才知道后悔······
“严忠!严忠!停下,停下!”
“夫人?”
“带我回去!”
“夫人,不行,我答应过大人要将您平安送到南京的。”
“我不去南京了,带我回严府,就现在。”
“可是,夫人——”
“你若不同意,我现在便从车上跳下去!”
“夫人不可意气用事,好吧,我带你回去。”
严忠拗不过我,只好打转马车,然而刚进到城内,却碰上了官轿仪仗堵在街市。我从车窗内向外看去,心中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没来由,我就觉得那里头坐着的应该就是杨博。
我对严忠道:“先不回严府,跟着这顶官轿,我要去找一个人。”
然而杨博的轿子并未停歇,而是直接进了宫,于是我在杨府的门前一直等到傍晚,终于,看见他从宫内出来。
“惟约!”
我朝他喊道,下轿的那刻,他亦倍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