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跟他说,他毕竟都注册完,是已婚男士了。”苏河装着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暗示,乔明夏就依照他们的习惯亲了下他的下颌。
“为什么结了婚还会找你呀。”乔明夏说,语气却并不是个问句。
苏河反问:“你想知道吗?”
乔明夏点头,咬着可乐罐的边缘,嘴角挂了糖:“老师也只跟我说过这个人,但我见过的,他好傲慢,为什么喜欢他啊……”
“吃醋了?”
说完,苏河内心暗自一惊,他居然已经定义成了吃醋。
而吃醋的前提是乔明夏要爱他。
乔明夏丝毫不知他有什么言外之意,干净的眼神,动作也很坦荡,语气更没有一点遮掩:“对啊,我一想到老师对他那么好,就很不服气。”
第29章
“他叫宁远,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还不叫这个,是被接回家后改的名。”
“我们两家算世交,对彼此的事知道一些。宁叔叔以前的夫人流产过好几次,再加上宁叔叔在外面有了宁远——虽然说不太体面,毕竟是亲生,又是男孩——两个人最终和平分手,他娶了宁远的妈妈,那个时候宁远已经快到学龄,就和我一起上学了。”
“当时我们念的学校和现在的西高挺像的,同学家里条件都差不多,有点花边新闻都能从自家饭桌听到。很多人知道他是私生子转正的,看不上,觉得他出身不好。他就赖上了我……当然,我保护欲爆棚,也很喜欢被他赖着。”
“一来二去的,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读高中……随着年纪增长,那些恶意也越来越大,甚至当着他面骂他妈是‘破鞋’,骂他们母子‘心机’‘恶毒’,早晚会有报应。再加上……宁远成绩不太好,宁叔叔对他又很严格,在学校在家里都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生怕做错事。”
“诉苦听得多了,我就觉得,我应该保护他。”
“于是我把作业借给他用,替他值日,班里那些小恶霸惹不起我,就自然不会去惹他。大约就这样吧,慢慢地,那时候年轻……”
苏河说到这儿停了停,略过这一段,总结说:“差不多就是这样。谈不上对错,只能说我那时很年轻。”
他回忆与宁远的“爱情”时,乔明夏还在旁边捏着上次从麦当劳套餐里带回来的胖丁,到了情绪激烈的节点,他就按一下,“咕啾”。
好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苏河说完,他也没有发表评论的意思,垂着睫毛不语。
“怎么了?”苏河问,笑着让他坐自己腿上——掌控感和呵护俱全,他格外中意这个姿势——继续逗猫,“听都听了,醋也醋了,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醋……”乔明夏说到一半自己先咬了舌头,“好吧,我醋了。”
“为什么会醋?”
乔明夏看他的神情诧异,好像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这么说,顺理成章地回答:“因为喜欢啊。哥哥都说喜欢我了怎么能还想别人?”
苏河失笑,这句来得太突兀太轻易,他都无从应对。
大约少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但又能准确无误地印在心里。
苏河揉揉乔明夏的头发,示意把可乐拿来给他喝一口。
他自从去美国念大学后开始健身,渐渐地戒断了碳酸饮料。乔明夏还是喜欢喝可乐和雪碧的年纪,吃相不端但常让人食欲一振,苏河每次看他喝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破戒喝一两口,但也不如乔明夏喝得香。
可能挺适合当吃播的,苏河想着,抿掉那点糖精的甜。
“那哥哥,你以后不找他了?”乔明夏问,眼睛里闪着很亮的光。
苏河一点头:“不找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各不相干是成年人最礼貌的告别。
可乐喝掉最后一口,乔明夏点着头,坐在地毯上,试卷铺开,就这么坐着的姿势开始做题。苏河往前挪,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这块厚实的羊毛地毯是新买的,回家后乔明夏就喜欢坐在上面玩,写作业,看电视。偶尔也做爱,做到一片乱七八糟,第二天不得不找人拿去清洗,后来发现每次别人送回来时乔明夏老害羞,就不在这边做太多次了。
苏河向后靠着沙发,乔明夏写完英语卷就给他看。
12月30日,苏河玩手机玩到一半,没有预兆地说:“既然喜欢我,你也跟我说一个秘密吧。”
“什么?”乔明夏握着笔,没抬头。
苏河说:“刚告诉了你关于那个人还有我们的故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所以你也要说一件没告诉过别人的事,才算公平。”
这是恋爱中才有的斤斤计较,苏河意料到了,但没有去自我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