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说呢。
她确实是要离开的。
司辂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何澜的回答,就这么仰着脸看着何澜,眼睛忽闪忽闪的,慢慢地就沁出了眼泪。他鼻头红红的,红润的小嘴巴一瘪一瘪的,放佛从何澜无声的沉默中猜出了答案,就带着隐忍的哭腔轻声问:“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何澜心中一痛,指尖抖了抖。为了这孩子在短短十余日里,迅速聚集起来的这份单纯而执着的眷恋觉得感动,可是她确实不能带着他走。这毕竟是人家的孩子。而且她也有事情要做,说不定还要偷偷摸摸地回A市一趟,带着孩子不方便,不忍心让孩子受罪。
她蹲下去,与司辂平视,司辂的目光自上而下地随着她的动作移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大滴泪水就滚落下来。
何澜心尖都软了,抱住司辂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抬手用大拇指擦去他的眼泪,故意笑话他:“这可真的是水做的了。谁能想到我们家帅气的小辂是个小哭包呀。”
司辂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用胳膊擦擦脸,再抬头时脸上红了大片,眼泪倒是真的没了,全在眼窝子里沁着。
“我不哭了。”他囔囔地说。
何澜简直对他没办法,这孩子太招人心疼。
早晨有些风,虽然不大,但是也凉,司辂醒了之后就光着膀子跑出来送行,这会儿皮肤上就起了粟米粒大的鸡皮疙瘩。林茵早回屋去拿衣服了,这时就拿着衣服堪堪走到台阶那里。何澜没等她过来,直接一把把司辂裹进怀里,搂着他往屋子里冲:“炮弹发射!冲啊!”一鼓作气地抱着司辂扑在了沙发上。
司辂在沙发上弹了两下,晃晃悠悠地坐起来,咯咯地笑着去推何澜:“再来一次!”
何澜欣然而起,跟林茵两个人把司辂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连着玩了好一会儿空中飞人。
等到司辂平静下来了,她才若无其事地对司辂说:“小宝贝,我得向你请一段时间的假了。”
“你生病了?”司辂好奇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还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何澜任由他在自己脑门上摸来摸去,平和地对他说:“就像你现在要上幼儿园,你爸爸要工作,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天天陪着你。”她注意着司辂的表情,见他黯然地放下手,立即抱住他在怀里晃,接着说:“但是我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你,陪你玩,带你吃好吃的。”
司辂眼睛亮了,扯着她的衣服坐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会一直过来陪着你,直到你有了新的小伙伴。”何澜亲昵地揉揉他肉嘟嘟的小脸蛋。
司辂低着头,小大人般地思考了下,讲出最后的条件:“那你每天晚上都要陪我睡!我害怕。”
何澜扬眉,既无奈又有些心疼,司辂似乎因为王嫂那场事敏锐地觉得不好,晚上一定要有人睡在旁边他才肯睡觉。这些天一直跟她睡在三楼,由她哄着睡。听他这么说,她想答应,可是又肯定做不到,只好说:“我要是能陪你的时候肯定会陪你,但是要是没赶回来,那就劳烦小少爷您让您爸爸陪哈。”
司辂想了下,似乎觉得有爸爸陪着也不错,就非常通情达理批准了:“那好吧。”
何澜抱着他,在沙发上一颠一颠地晃着玩。司辂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不好玩,就跑去拿玩具,招呼着何澜过去。小孩子的玩具其实有很多新花样,两人头碰着头地,很快沉溺其中。离别的愁绪什么的,也在玩具的碰撞中迅速地烟消云散了。
第46章送花
这天早上,花店的店员也如期而至,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何澜当时正在房间中收拾东西,林茵笑嘻嘻地探了个脑袋进来:“澜姐,来收花喽。”
她这几天每次一喊少奶奶就被何澜逮住教育,软硬兼施地逼迫着改了口。原本何澜想让她直接称呼名字,但是她不肯,自己给自己做主,开始叫她澜姐。
何澜在这个称呼的加持下,觉得两人的年龄差距瞬间拉开了,代沟马上就清晰了。不再去想自己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自动自觉地代入到港片里三四十岁的师奶形象,顺着这个思路一向,整个人也立刻稳重老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