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状似不禁意的开口:“你兄长的伤可好些了?”
孟小安一愣,而后疑惑地看着张存光:“伤?什么伤啊?”
张存光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沉了沉眼眸道:“他的手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是没有发现吗?”
张存光与孟小安在养心殿里的对峙,孟小安砍断了自己一根手指的事情并没有伸张出去,张存光是不想惹人非议,而孟小安则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被控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若是孟小安到处嚷嚷这件事情,张存光肯定是要发怒的;但若是这么大的事情孟小宁一无所知,也不得不让人起疑。
孟小安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应了一声:“他手上受伤了?怪不得呢,他平时总喜欢把袖子挽起来,说是用剑方便,也不记得是哪一天开口,突然把袖口放下来了,有时候与他凑近些他都会遮遮掩掩的……他这个人最要面子,自诩自己的武功独步江湖,若是让人知道他受伤了,怕是面子上挂不住。”
这个说法,张存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看着孟小安越发皱紧了眉头。
孟小安那天在养心殿里自断了一指,当时那场面过于血腥,张存光都没有忍心去看,直到今日碰到了这个“孟小宁”,他才发现兄弟二人被砍断的地方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张存光又与孟小安寒暄了几句,便着人将他带了出去。
等到孟小安走后,从内室走出来了两个女人。
张存光先是看了看蓝玉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是蓝夫人担心伤害龙体,这才说那王蛊还未成熟?”
蓝玉儿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尴尬的模样来:“臣妇本来是想查清楚了再同陛下说的……这个孟小宁,什么话也藏不住!”
张存光扯了扯嘴角,面上带着笑,但是看上去却不像是真心,他又看向了姜采意:“怎么样,可有看出来什么啊?”
姜采意却是拧紧了眉头,一副忧思极重的模样。
☆、张存光(十八)
张存光见状也不再管姜采意,而是转头看向了宝兰。
宝兰会意道:“孟小公子还是如此的活泼烂漫,看来这东西的确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陛下先前总是担心三殿下,现在也终于不用担心了。”
姜采意皱着眉头,看向了宝兰:“宝兰公公这就断定这是孟小宁了?”
宝兰笑道:“咱家不是个厉害的,但也练过几年拳脚,一个人有没有功夫一眼就能看出来。上一次孟教主来养心殿的时候,走路四平八稳,步下稳健无声,呼吸绵延平缓,光是看他站在那里,便能看出浑身上下无一处破绽……孟小公子却是个不会武的,天师也练过内功,应该也能够看得出来。”
姜采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判断那个人到底是孟小宁还是孟小安。
张存光摆了摆手:“好了,你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若是孟小安要假扮孟小宁,他又图什么?”
姜采意道:“若是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当年孟家的事情,自然是为了寻仇而来。”
原本张存光的心里也有这样的隐隐的担忧,但这话从姜采意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如何都不是滋味,他沉声道:“孟小安的武功独步天下,他若是想要报仇雪恨,上次入宫便可杀了朕,不用同朕说什么有剑没有剑的,功夫到了他那个水平,即便是摘叶飞花都可杀人……如今为了欺瞒朕这一次,还要自废武功,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姜采意仍觉得不对,但她又无法反驳张存光的话,只好将怀疑又憋了回去,只是目光不善的看着蓝玉儿。
张存光见她这副模样,越发肯定了她是为了给蓝玉儿下绊子,轻咳了一声道:“好了,你们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研究研究竹筒里的那东西……罢了,让蓝夫人来看吧,我看你这些年也已经很累了,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姜采意看了看张存光,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蓝玉儿,沉声道:“我当然是愿意的,只希望陛下不要后悔才好。”
张存光皮笑肉不笑道:“朕做什么事情,从来也没有后悔的,只希望你也别后悔才好。”
姜采意心下一惊,面上却仍然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她看着张存光,似乎在盘算着张存光是不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蓝玉儿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狗咬狗,只觉得心下一阵痛快。她虽与那些因王蛊而死掉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硬是要说的话,恐怕也只有和孟小宁相熟一点,但张存光所做之事,但凡是知道一二的,哪个不希望他快点死掉呢?
张存光转过了头,看向了蓝玉儿,温言道:“蓝夫人看过了,若是没有什么问题,那便尽早炼制吧,朕已经等得太久了,实在是不想再等了。”
蓝玉儿低眉顺眼的应了,她与姜采意不同,完全没有要和张存光在表面对着干的意思。
恰好此时,宫门外跑来了一个小太监,似乎是非常着急的样子,细声细气的站在宫门外喊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张存光皱了皱眉头,宝兰也很不愉快的模样,低了眉眼对张存光道:“这个小太监是奴婢刚刚收了没多久的小徒弟,还不太懂规矩,之后奴婢会好好管教他的。”
张存光应了一声,对着宝兰抬了抬下颌:“叫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