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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姜灿所认为的一个口径，实际上常常是领导的口径。比如在这个会上，也许台湾人和阿弥一心想要文静发言，但她始终微笑着沉默，作壁上观。

总的来讲，这只是一个务虚会议，一切的决定早在饭桌或酒桌上透露。对于姜灿，却等待着与阿弥务实的沟通。阿弥的思路稍稍复杂一点，因为他事先并没有把自己放在项目负责人的位子上，不在其位，所以未谋其事。

第二章火（2）

广告公司常在客户面前才展现公司的内部决策，体现了一切服务客户的宗旨，不给内部当事人以讨论的余地。如果让一群广告人讨论业务，即是为人称道的&ldo;脑震荡&rdo;；但如果让一群广告人讨论人事管理，那就是&ldo;心绞痛&rdo;了。所以一切广告公司，在业务上民主、在管理上专制。看来，昨晚的上海人，是在单独考虑这个问题了！

会议无须作结，思路早取得了高度的一致。kh公司决定暂留阿弥一人保持客户沟通和组建分公司，上海人和台湾人回总部组建人员和信息平台，姜灿、阿弥和文静一起把他们从双流机场送上飞机。

回来的路上是静默的。姜灿开着车，心里的起伏表现在汽车的油门上。车在机场路&ldo;光彩大道&rdo;上一路飞驰，阿弥也心有所思：就要和他们工作生活在一个城市，这会是一段怎样的经历？广告人的生活常常是由一段段充满传奇色彩的片段构成，你不能决定地点、人物和情节，你能决定的只有自己的心情选择。在这个意义上，广告人是现代社会最&ldo;江湖&rdo;的一个群体，不同的广告公司是他们不同的&ldo;堂口&rdo;；不同的客户是他们不同的使命。文静，也许把kh公司当做一扇新气息的窗户，在国有大企业里工作的女人，面临着&ldo;小资&rdo;生活方式的全面围攻，为了保持与时尚的亲密关系，内心会向往着那么一扇有着新鲜气息的窗户。

&ldo;你住在哪里？&rdo;文静向阿弥问道。

&ldo;心族宾馆，就在人南立交桥那边。&rdo;阿弥回过神来。

&ldo;接下来一直住那里？&rdo;文静问。

&ldo;应该都是吧！我又不熟悉怎么租房子。对了，心族有一个印度餐厅，我请你们吃中午饭吧！&rdo;阿弥提高音量，好让姜灿也能听到他的盛情邀请。

&ldo;怎么好意思？&rdo;姜灿说。

&ldo;去吧，算我拜会你们两个地头蛇，以后多&lso;罩&rso;着点‐&rdo;

青年人之间的约定很快达成了。

印度餐厅弥漫着南亚风情，连厨师和服务生都是印度人。迎宾一句&ldo;wele&rdo;说的根本就是&ldo;verye&rdo;或者别的什么。

&ldo;他们肯定是印度人。&rdo;阿弥说，&ldo;印度人的英语最特别，受到了英语世界的批判，被指责为垃圾英语，连澳洲英语和韩国人说的英语都不如。&rdo;

&ldo;英语也分三六九等啊？&rdo;文静觉得那扇新气息的窗户正在打开。

&ldo;英语的问题正如普通话的问题。比如美国人的英语好比台湾人的国语；英国人的英语好比北京人的普通话；澳洲人讲英语好比是东北人讲话；而广东人讲普通话，就像印度人说英语了！&rdo;阿弥侃侃而谈。

&ldo;有意思！&rdo;姜灿和文静同时表示赞同。阿弥点完特色的咖喱食品后，学着印度人的腔调怪说一声&ldo;thankyou!&rdo;后继续他的高论‐

&ldo;在语言上，美国人笑英国人古板；英国人笑美国人花哨。&rdo;

&ldo;这可以想像，我觉得北京话有男人味，而上海话就软绵绵的。&rdo;姜灿认真地说。

阿弥没想到自己被认定为上海人，有了&ldo;中国最不够男人味的男人&rdo;的嫌疑。连忙说：&ldo;我并不是上海人。&rdo;

文静似乎看出了阿弥的尴尬，马上打岔：&ldo;上海话像什么英语呢？&rdo;

&ldo;上海人讲话不像英语，像日语。比如有一句上海话讲‐阿字莫瓦阿搭西瓦‐像不像日语？其实只是说&lso;鞋子没坏，鞋垫先坏了&rso;&rdo;。阿弥不甘成为上海人，却对上海话很有研究。

文静一脸的崇拜，让阿弥很是受用。姜灿略生醋意，不甘示弱地想要打击阿弥的气焰。从语言不好下手，他选择从阿弥介绍的印度菜肴开始。正好菜肴陆续上来，有咖喱羊肉、咖喱鸡、咖喱土豆、手抛饼；还有一些牛排和一些烧烤。

&ldo;印度人其实是没有美食的，只有咖喱。他们在很近的近代都在用手吃饭‐没有餐具，后来承接了英国人的餐具和烹饪，所以我们所吃的基本上是西餐，只有咖喱代表印度的饮食特征。&rdo;姜灿字正腔圆地说。

阿弥对印度菜并无研究，但他对由于文化碰撞交流而产生的新东西表示欣赏：&ldo;这种由于殖民的原因诞生的新饮食现在很流行呢！上海有一个&lso;欧越年代&rso;，越南菜、西贡风情，很卖座的；再比如说韩国烧烤，我看也是被文化殖民以后改良的，菜品简单，居然很有韩国味。&rdo;

&ldo;我们四川有很多好吃的，就是没有包装，不够洋盘。哎，我们要带你吃遍四川的好味道‐我还是觉得四川味最巴适！&rdo;文静已经表现出老朋友间的亲密，开始用四川椒盐普通话开玩笑。有了这个成果，阿弥觉得这顿饭就有了意义。

饭后，姜灿和文静告别阿弥。在公司的那台雅阁车内，姜灿突然有很多话想跟文静说。姜灿和文静是同一批分到企业里的大学生，在刚刚实行双向选择的大学分配体制下，能分配到效益很好的大型企业，说明大家都是好学生。在公司的青年职员培训中，他们又同时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们有过很多美好的共同经历，比如在一次元旦晚会上，姜灿扮演的至尊宝和文静扮演的晶晶姑娘就获得了满堂喝彩。同事们都以赞许的眼光欣赏他俩，老总甚至有过为他们指婚说媒的打算，惹得老总夫人大骂：&ldo;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还是我们当初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