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也不晓得为何会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说这些,但此刻他瞧着眼前的迟承佑。
就是想把心中的委屈和压抑向他倾诉,似乎觉得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些。
许是压抑的太久了,这话一说完,眼圈就红了,抹了一把眼泪,又向他的身后望了望。
“不知七少爷为何这么晚来此处?”
这会儿已至深夜,不知七少爷为何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而且也未见到将军府其他的主子,难不成这孩子是偷跑出来的。
“额……………………我办点事情路过这里,发现里面有动静,这才进来瞧瞧的,温爷爷,那你们就没有住的地方了吗?”
迟承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眼前的破庙,连房顶都漏了好几个大窟窿。
现在又是一天比一天冷,别说等到冬天了,估计用不了几日就得冻死了。
温太医本想问问七少爷,办什么事情要经过这里,可在听他后面那句话之后,脸上再次闪过了悲痛之色。
“说来惭愧,老夫家产也都被皇上给查抄了,身无分文,也只能在这里落脚。”
他一边说着,一边仰着脖子,看了看破的不能再破的房顶。
这屋子四处漏风又阴冷,加之他们又没有避寒的衣物,若是日子久了,真怕孩子们受不了。
思及此,又回头看向了面前的迟承佑,犹豫片刻,强撑着身子,直接跪了下来。
“父亲!”
一见父亲给七少爷跪下了,两个儿子忙走了过来,正想把父亲扶起来,又被温太医抬手给阻止了。
“……………………”温太医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示意他们不要管。
目光又看向了眼前的迟承佑,正要冲着他磕头,就被迟承佑胖乎乎的小手给拦住了。
“温爷爷,你这是干什么?”迟承佑还真被惊了一下。
是真没想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竟然给他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下跪。
温太医扶着迟承佑肉乎乎的小手,一脸恳求的望着他。
“老夫恳请七少爷帮个忙,回府后给迟老将军捎个话,就说请他看在这些年来,老夫为你们将军府尽心看病的份上,帮老夫一把。
老夫也不奢求太多,只求老将军能给安排个住所,我年纪大了,不在乎这条老命,可儿孙们年纪尚轻。
若在这里住久了,怕是身子撑不住,还请迟老将军能伸出援手,也请七少爷帮老夫把话带到。”
温太医一说完,就要给迟承佑磕头,预料到了这老爷子的动作,迟承佑忙一把拽住了他。
“温爷爷你先起来,要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听迟承佑这么说,温太医这才歇了磕头的心思,一脸感激的看着他。
“多谢七少爷,老夫一家定会感激你们将军府的大恩大德。”
一辈子没哭过的温太医,这会儿看着迟承佑是老泪纵横,若不逼到这份儿上,怎么可能像一个三岁的娃娃磕头。
之所以一直没登将军府的门,也是怕将军府受他们一家的牵连。
别人不知晓,但他们常在宫里行走太医,早已经听到了风声,皇上一直防着迟家。
若是让圣上知晓他们和将军府有牵连,定会迁怒于将军府,指不定会给将军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既然今日在这里见到了七少爷,便也想着让他给带个话。
若是迟老将军能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派人偷偷的来帮他们一把。
他一家老小已经感激不尽了,要不然就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怕是维持不了几日,为了儿孙,也只能豁出这张老脸了。
看着昔日大名鼎鼎的太医院主管,如今却低三下四的求人,迟承佑心里也很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