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烟再次醒来是在北京市医院,头上包着纱布,视线迷茫。
战晓雯看见她醒来,登时从旁边椅子上衝下来,手足无措地问:“邢烟,你感觉怎么样啊?”正在另边摆弄点滴的护士看了眼病床上的邢烟:“头上的纱布可以拆了,只是吸入了点乙醚,没有大事。”
乙醚……
邢烟恍如隔世的迷蒙登时散去,她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一把拔掉手上的输液管,慌里慌张地就要下床,然后就连爬带滚地跌在了地上,护士都被她吓了一跳。战晓雯忙扶起她,还没开口,邢烟就扯住了她的袖子,“陆原呢?陆原在哪?”
战晓雯的嘴登时张不开了。
邢烟推开了她,撑着床就要爬起身出门,急得护士大喊:“你干什么呢,回来!”
病房里的动静把走廊外等着的学生团给喊了进来,程果一进屋,就看见脸色苍白如纸的邢烟跌撞着要出门,赶忙和叶城两个架住她。
邢烟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去见陆原!”
程果和战晓雯对视了眼,战晓雯朝她摇了下头。
跟在程果背后的孔眉忍不住出声,“你见不到他的!”
邢烟顿住了动作,茫然抬头,“什么意思?”她看看孔眉,又看看屋里其他人,提高了声调,“说话啊!”
程果抓头,孔眉看不下去了,走到床头柜旁,打开了电视,然后一把将遥控器丢在床上,“现在瞒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自己看吧!”
打开的电视荧屏上,主持人正在播报早间时事,字幕底下轮番滚过的新闻刺入邢烟的眼睛。
“五年前,震惊全京的房山区蓄意纵火案多年后又有了新的进展……”随着女主持波澜不兴的话语,画面转到被记者拥堵着的明家别墅大宅。
“刘太太,您的先生近日正在参加政委换届选举,您认为此次事件对他有没有影响?”
“这是谣言!”
“网传当年被害人一家还有一女幸存,现今她的男友为其报仇将您儿子捅成重伤,对于这件事,您是怎么看的?”
“据说他是陆正东中将的孙子,当年您丈夫的当选有陆将军在军部的投票,您认为现在这件事对于两家来说是否是交恶?”
“刘太太、刘太太,请您正面回答一下……”
嘈杂混乱的画面一闪而逝,是战晓雯关掉了电视。
她看着邢烟的神色,顿了顿后才说:“陆队长已经将事情曝光给了媒体,现在记者正蜂拥堵在明家、韩家和霍家的门口……邢烟,你怎么从没和我说过,你的家人他们……”
程果接过话头,对邢烟双手合十,一脸抱歉,“真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嗨呀,是我这嘴吧——”
邢烟打断她,隻问:“陆原现在在哪?”
程果下意识‘啊’了声,邢烟抬眼盯着她,程果不自在地低了头,邢烟就去看孔眉,“他现在在哪?”
孔眉抿紧嘴,邢烟低吼:“说啊!”
孔眉闭上眼,索性一股气倒了出来,“他在看守所,你见不到他的!”
邢烟脚步虚晃了下,喃喃,“你说什么?”
孔眉一字一句道:“我说因为你,他差点杀了人,所以现在在看守所等待判刑!”
邢烟像被一记重拳砸晕,她努力眨了下眼睛,用很轻的声音反问,“他是这么和外界说的……”
孔眉红着眼看着她,“他为了你捅了人,现在韩家和霍家也一口咬定他们儿子的失踪都是他做的,他们要他被判重刑、死刑!”
邢烟忽地笑出声来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唐的事情。
程果以为她被刺激到了,忙拉住孔眉不让她说了,一边安慰,“邢烟啊,这事不怪你的,你不要这样子又哭又笑的……”
邢烟抽了下鼻子,笑着对几个人说:“你们被他骗了,那些媒体都被骗了,他就是个大骗子,大混蛋!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他没要杀明决,他杀明决干嘛,无冤无仇的,是我要杀明决,是我在休息站里洒满了柴油,是我要和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