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
邢烟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了下头。
陆原与她并肩,“陪你走走。”
邢烟没再说什么了,一时间,只有脚下的沙粒窸窣作响。
风暴后的沙漠意外得温柔,不远处的疏勒河谷像条干涸的玉带,横亘在蜿蜒的沙丘间。
陆原忽然开口,“你看见过沙漠里的水鸟吗?”
“恩?”邢烟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原又低声重复了遍,邢烟看他,“沙漠里还有水鸟?”
“恩。”陆原看向阳关的方向,“那里曾经是一片荒芜,后来拉起了保护区,现在每到四五月份,西沿沙漠就有上万隻留鸟过境。”
邢烟低头,淡笑道:“那一定很壮观。”
陆原目光垂落在她的脸庞上,“那明年的四月,我带你去看。”
邢烟顿了顿,她抬起眼,两人的目光霎时交错。
下一刻,手被人牵起。
陆原与她十指交扣,低声道:“沙漠尚有水鸟栖息,没什么想不开的。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和我说。”
邢烟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热霎时渗进四肢,她忽而有了点力气,让她问出一句。
“你知道多少了?”
陆原顺势将人轻轻拉进怀里,“不是很多,等你说。”
邢烟在挨近他胸膛时,不自觉地就将头靠了上去,她闷闷道:“那我和程果的对话,你听到了?”
“恩。”
“但你知不知道……”邢烟眨了下眼,“死的人其实不是我。”
陆原抚她的发,亲了下她的顶心,“当然不是你。”
邢烟咽了下口水,“可当时,明明我和那个姑娘是一起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但是最后……活着出来的人,只有我一个。”
陆原垂眸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这当然不是我的错。”邢烟忽然无声地笑了,“可当我活下来后,外面满天的报导都说我死了。是了,一个前途光明、才艺双全的学生会主席,当然会比一个默默无闻女学生的死讯更有噱头。”
陆原没出声,任由邢烟慢慢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
“不过后来,那些谣言反倒帮了忙,意外扩大了案件的影响,当时整个舆论都哗然了。这多少减轻了点我的愧疚,可就在这不久后……”
邢烟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沙梁,很轻地说了句:“我爸妈撤诉了。”
“他们同意与那些少年犯庭外和解,这个头一起,剩下的事故人家庭也纷纷选择协调,你知道大家的理由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