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盖房、铺路,出于坚固和耐用的考虑很多时候都会采用大块的石条来作为道路或房屋的基础。
而打石班则是在这种需求之下,成立的一个小班队。班队的领头自然是正式工,但班里的成员都是聘请工。
“大平,你弟弟来了?!”三人正在说着话呢,却见一个皮肤黝黑梳着小分头穿着打着补丁的蓝公衣略有些斯文的男子,走进了梁大平的家中。
梁三平认得他,他便是兰斌。而他身后那轻轻笑着,有些矮胖但却看起来极为可爱的小媳妇则是他的妻子阿桃。
“兰哥,桃姐!”梁三平站起来,轻声打着招呼。这声招呼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梁三平知道自己打出这声招呼带着多少的感叹。
这对夫妻后来对自己帮助良多,自己和兰斌之间的友谊更是持续了数十年。桃姐更不用说了,在桂省老家的时候桃姐家和自己家就是世交。
甚至兰斌能够娶到桃姐,都是自己大哥梁大平给帮的忙。
而对此,兰斌也是心怀感激。哪怕是他后来离开了琼岛回到了粤北,也帮过后来前往粤北打工的大峰他们不少的忙。
“你就是三平吧?!我老听你哥哥说起你,今天总算是见着面了。”兰斌说话轻声细语,这或许和他的出身有些关系。
后来相较几十年,梁三平可是对兰斌知根知底。兰斌的出身并不普通,而他是因为那场浩劫所以才作为知青来到了琼岛。
不出意外,过两个月他重新走上工作岗位的父亲就会把兰斌调回自己身边工作了。
“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梁大平笑呵呵的让大家都上桌,谦让了一番后王大昌和梁大平两人坐在了主位上。
而青嫂则是忙里忙外的开始把汤和一些青菜端上来。桌面上的菜不多,就是一碟子的炒鸡蛋,然后一小碟的花生米。
剩下的就都是青菜了,除去鸡蛋之外连其他任何肉类都没有见到。农场相对于其他地方管理的宽松一些,你可以自行养一两只鸡下蛋什么的。
这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多了,那就得“割资本主义尾巴”了。而且,这个时候人们也是刚刚可以吃饱饭。粮食都是配给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口粮来喂养太多的鸡鸭。
农场给予职工的福利里,有一项叫做“自留地”。就是会在连队里开垦出一些菜地,供职工们自己种菜吃。
就那么几个长条凳子,简陋的地方容不下孩子们。于是吸溜着口水的孩子碗里被放上了几块炒鸡蛋,和一些青菜赶到外面去了。
三花酒也开了,梁大平给众人满上。而王队长则是拿起酒杯来先嗅了一下子,叹道:“三花酒啊!这酒就是比咱打的米酒要香多了……”
“嘿嘿嘿……好歹是我们桂省的酒啊,这酒不错。”梁大平嘿然一笑,拿起酒杯来道:“来,咱都走一个!”
“好!走一个!”大家伙儿嘻嘻哈哈的将杯中酒吱溜一下,干了。随后才放下酒杯,笑着动起了筷子。
这年月,农场也就保持个基本温饱。在举国物资匮乏的情况下,农场只是相对比其他地方要好些。
至少农场职工的自留地里,种的那些地瓜木薯可以保证他们吃饱。而农场下属的养殖场则是专门负责养殖鸡、鸭、鹅、猪、牛……等等动物,当过年过节的时候为职工提供一些肉。
而副业队则是种植包括了水稻、玉米、番薯……等等作物,用于农场自身的消耗。不足部分,再由国家补助。这叫“自力更生”。
在物资如此匮乏,而各方面限制如此严格的年代也只有农场有这样的福利。大部分地区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更厉害。
一顿饭很快吃完,被梁大平塞了一包银球到口袋里的王大昌笑呵呵的拍着梁三平的肩膀说了两好好干之类的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跟梁大平之间从战友到现在的同事都二十来年了。两人之间不必交流什么,只需喝顿酒就知道情况了。看到梁大平站起来要送自己,王队长摆了摆手笑着走了。
“大平,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要走了……”见得王大昌离开了,兰斌叹着气放下了酒杯对着梁大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