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围在刘霄身边的家兵们急了,纷纷劝道。
刘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看了看蜂拥过来的敌军,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很不真实。宿卫军士们的呐喊,家兵们回荡在他耳边的话,间或有倒霉的褚府仆从的惨叫,都在前院的一片焦土和烟火中发虚,如梦如幻。所有的宏图大志,恐怕即将要随着这身臭皮囊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这是临时之前的征兆?
定了会子神,又有一波十多名敌军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刘霄笑道:“走?走到哪里去?天下虽大,却没有我这等人的容身之所,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哪里都能寻得一口饭吃”。
“姑爷!……”,七八条汉子尽皆动容,哀声道,“姑爷如此金贵之躯,尚且和我等蝼蚁般卑贱之人一同以命相搏,纵然今日葬身此地也别无所憾!走,弟兄们,杀他娘的!”。
家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义无反顾地冲向迎面而来的宿卫军士,蹒跚的步伐无论怎么看都带着些许悲壮,这是他们此生最后的荣光,血不流干,死战不止!
深吸几口气,刘霄感觉身上有了几分气力,把那牙一咬,挥剑跟在八名家兵身后扑了过去。
“我大汉子民啊!为何要自相残杀?!为何我的敌人不是胡夷?!”,每次重重刺出一剑,刘霄便问自己一次,可惜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周围的敌军越围越厚,见褚府上这帮狂徒甚为凶悍,于是结成阵势将他们圈在中间,将手中长枪齐齐刺出。
噗……刘霄周围的三条汉子腹部中枪,各自一手握住刺进身体的枪杆狂飙出一口鲜血,接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又是啊地一声惨叫,两名家兵被敌军的长刀劈在脖颈上,鲜血飞溅四周。
包括刘霄在内,此时站立着的仅剩下三人!
就在此刻,惊雷般的呐喊从院外席卷而至,“大风!大风!大风!……”。
紧接着,两处角楼上剩余的家兵悉数疾奔而下,向前院中的刘霄靠拢过来,一面跑一面高喊:“援兵来啦!援兵来啦!”。
攀爬进褚府的宿卫军士不明所以,但是院外明显变生不测,不禁又惊又疑,砍杀的势头随之一顿。
趁着这个间隙,角楼上十来条汉子旋风般奔到刘霄附近,各自挥刀一阵猛劈,围住刘霄的人墙须臾间竟被生生撕开一道裂缝。
十来名生力军一招得手便毫不停顿,直直钻入人墙中心护在刘霄周围,四处惊走的妇弱也觉察到院外的异动,先是有些难以置信,随后便听见角楼上的家兵高喊援兵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不约而同的奔向府门,刨开堆砌在大门背后的木石。
出于求生的本能,关键时刻并不需要旁人的调派,前院中还能动弹的人,纷纷加入搬运木石的队伍,只盼早些打开大门迎接援兵进来。
院外巷道中的温式之完全没有料到褚府会有援兵,为了尽快攻破褚府,杀急眼的他将大部分兵力压了上去,随他一起的宿卫还剩不到两百人。
以有备攻不备,且出其不然,再加上朱江救人心切,所率部曲的士气和温式之的宿卫军不可同日而语,是以,朱江挥军一个冲锋掩杀,巷道中的二百来宿卫军如同遭遇洪流,一触即溃。
“慌什么慌!不要乱!敌军并不多!”,温式之心急如焚,大喊道。
可惜兵败如山倒,没有几个人把他的话听进去,虽骤然暴喝接连挥剑斩杀几人,仍然阻止不了宿卫军士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溃逃。
“冲过去,抓住他!”,朱江挥剑指向对面不远处的温放之大喊,步兵营的将士们闻令而动,潮水般向温放之扑了过去。
温放之身边为数不多的亲卫再勇悍也挡不住人多,徒劳挣扎片刻,纷纷被砍翻在地,没多久,十几杆长枪便抵住了温放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