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平四郎和佐吉找善治郎谈了几次。善治郎像挨打的狗似地垂头丧气,频频道歉,却绝口不提收养长助的话。不仅如此,几乎是哭着恳求千万不要让妻子女儿知道这件事。
佐吉没有在言语上为难善治郎。听着善治郎的话,频频点头应声地听善治郎说:铺子对我恩同再造‐‐当年善治郎只是个孩子,险些就要成为路边尸,是成美屋把他捡了回来,栽培他成为独当一面的商人,因此成美屋交代的事,他怎么也无法忤逆。
「但是,你不是也有家室了吗。阿红不行,为什么现在的老婆就可以?」
成美屋行事也太随兴了‐‐平四郎正要这么骂时,佐吉平静地说道:
「那是因为善治郎现在的老婆,是成美屋老板的女人。」
善治郎的脸色立刻白得像刚洗好的白菜。
「还有,女儿也是成美屋老板的孩子。因为老板娘善妒,他没胆包养,于是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推给了善治郎。」
善治郎开始发抖,连放在膝头的手也抖得厉害。
「就算这样……我……我也很满足。」
「那就好。谁也不会说你的不是。」
三天后,善治郎一家离开了铁瓶杂院。
但是,平四郎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那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种事是指?」
「善治郎的老婆是成美屋老板的女人这件事。」
「哦,」佐吉微笑,「是久兵卫爷。他把这件事情写下来,留在这里。」
平四郎想起带长助到佐吉家时,他好像正在看笔记类的东西。
管理人真可怕。
「简直就和间谍一样,大意不得。」
「久兵卫爷的确很像。」
「混帐东西,你也一样。」
长助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只要让那孩子在铁瓶杂院日子好过就好‐‐樱花盛开时,平四郎相当忙碌,除此之外并没有多想。
直到有一次,碰巧自成美屋前经过。
过去也曾路过几次,但若非有事,梳妆铺这种店家不会引起平四郎的注意,因此他也没留心过。这回是因为脑子里记着长助的事情,才会留意到。
「咦,这个……」
小平次也注意到了。
成美屋的招牌,在商号旁画了一只展翅的鸟。从鸟喙的形状看来,多半是老鹰吧。
平四郎晃进店里,对堆满笑脸的伙计说「没别的事,不过想请教一下」,问起招牌上老鹰的缘由。
「是这样的,上一代的老板梦见金色的老鹰,画出来后,店里生意突然兴旺起来。从此,为了讨好彩头,便画上去了。」
平四郎双手揣在袖子里回到路上。然后,再一次抬头看招牌。
长助经常画的鸟,原来不是官九郎。他这才明白卯兵卫当时为何会露出诧异之色了。
明白归明白,也无可奈何。
平四郎「哼」了一声。
告诉他老鹰由来的成美屋伙计,不知是机伶个什么劲儿,包了个红包递过来。就拿这买点心给长助吃吧!嗯,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