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政男惊惶地睁大了眸,他的脸色灰白得不像活人,声音阴冷干涩得像是吞了砂砾,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ldo;呼‐‐我投降。&rdo;
青木雪奈眼角余光瞟向了藏着手枪的花瓶,只思考了一秒就放弃了拿武器的打算,她看着三川政男腹部缠满的遥控式炸弹,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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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雪奈从冰凉的地面上醒来时,眼睛仍旧无法看见‐‐三川政男遵照电话中那人的吩咐,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又用绳索将她的双手捆在背后,让她动弹不得。
被压上货车的时候,她被吸入了大量乙醚,虽然她因为屏住了呼吸和假装昏迷,尽可能地少摄入了麻醉剂,被扔进车厢的起初还能勉强维持清醒在黑暗中模拟和记住行车路线,在□□的药效完全起效后,她还是陷入了沉睡。
醒来后她嗅到了空气里汽油和火药的味道,这里似乎是一间仓库,远离市中心,她敛声屏气还能听见海浪拍打在暗礁上的声音。
那家伙不是打算烧死她吧!?
青木雪奈想到这种可能性头疼地叹了口气,因为乙醚的副作用,她有些反胃想吐,三川政男在用绳索将她的双手捆起来时她做了手脚,利用幻术让绳子捆得不那么紧,是稍微活动下就能松开的程度。
正当她想解开绳索溜走时,听到了仓库门被打开的声音。于是她停下了手里动作,静待着那人的靠近。
&ldo;喂、喂,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差不多可以放过我了吧!求你放过我!&rdo;不等那人靠近,青木雪奈就感到旁边有个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抱住了来人的脚,听声音正是将她绑来的三川政男。
也就是说‐‐指使者就在面前了?
然而,回应哀求着的三川社长的,却是干脆利落的一声枪响。青木雪奈身形一僵,那人在处理掉已经没用的棋子后,只听一阵皮鞋沾着血踩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蹲下了身,一把扯散了她眼睛上的黑布。
她因为还不适应光线微微眯了下眼,外面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头顶的白炽灯明亮得有些刺眼,她眼中溢出生理性的眼泪朝着一旁躲开视线,就被那人捏着下巴让她回过了头。
面对乍然凑近她眼前扭曲可怖又结满疤痕的那张脸,青木雪奈差点倒吸口冷气,就听到那人让人头皮发麻的冷笑,他的声带因为吸入了过量硝烟变得沙哑又粗粝,像是连续不断洗了多日烟杆的老烟枪发出的声音。
&ldo;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坎特雷拉。&rdo;是许久不曾听到的意大利语,男人的气息阴冷得像是从八寒地狱里传来的,他灰暗的眼瞳死死地盯着跪坐在他面前的女孩,一字一句,&ldo;这都是拜你所赐啊,我的这张脸、声音,这只不能再握枪的右手,事到如今,你居然在害怕?哈哈哈,可笑,这实在是可笑!&rdo;
果然是他。
&ldo;好久不见,&rdo;她顿了下,&ldo;弗莱德。&rdo;
他还活着。
四年前,她亲手设计的那场大戏,其中一环就是处理掉这个想代替政府的疯子。无论是多么强大的黑手党组织,面对国家和军队的力量,也如螳臂当车,这个人的脑海中却完全没有&ldo;忌惮&rdo;和所谓的&ldo;常识&rdo;。
她之所以将&ldo;坎特雷拉&rdo;的这个身份从里世界中抹掉,就是因为这个人‐‐作为&ldo;代行者&rdo;之一的弗莱德,他过于冒险和激进的行动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放任不管的话,除她以外的其他人‐‐比如乔伊和亨利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没能彻底地杀死对方是她的……或者说&ldo;苏姬&rdo;的失误。
现在道歉好像也来不及了!
&ldo;我认输,你想做什么?把我浇上汽油烧死在仓库里?还是灌入水泥沉到海里去?&rdo;她考虑着脱身的办法,发现无论哪种办法可能性都很低,索性直截了当地询问出口。
她其实并不是强大的人,利用技巧、操纵情报达成目的对她来说很轻松,但这不包括面对&ldo;疯子&rdo;的时候,在&ldo;不能用常理考虑&rdo;的复仇者面前,她在体术上的劣势一下子就明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