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靠近的时候,郑褚将她拦截,似乎不让她接近宁乾洲,沈静姝踉跄扑进郑褚怀里。
她急忙回头看着我,慌张地说,“乾洲,那个密文……花名册什么的……好像在施微那里!当时,抓我的那个刀疤脸出门以后,剩下的两个贼人以为我昏迷了,低声猜测的声音我听见了!他们的头目就是那个刀疤脸,他是施微的父亲!”
郑褚向旁边的士兵说了什么,那士兵往后方跑去,拿了条毛毯披在沈静姝身上,带她先行离开。
沈静姝深深回头看了我一眼。
显然,她做不到。
宁乾洲虽然将她留在身边,但不信任她。
她曾经开玩笑说自己怀孕了,宁乾洲没买账。那时候,沈静姝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暗示我:她跟宁乾洲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和谐。
“小施……”彭昶提醒我,“咱们没有筹码了。”
“不慌。”我双手攥紧手帕,“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有任何动作,哪怕是我死。”
彭昶兀然沉默,再开口,“什么意思?你今日是来送死的?”
“九死一生。”我低声。
“你……”彭昶皱眉。
我看着他,“你什么都不要做,束手就擒,就是对我最大的帮衬。我有其他帮手……”
“什么意思?”彭昶似乎想通了,冷笑一声,“你有新计划,把我排除在外了?不让我参与?你不信任我?”
不等我回答,他脸色难看,“是不是小方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我压低声音,“你照办就是!别鲁莽坏我的事!没时间了!事后,有人会救你!”
彭昶脸色微白,一脸受伤的怒意,他举手做投降状,缓缓后退。
士兵们持枪靠近我们,摘掉他的面具,搜走他身上所有的枪支弹药,将他扭压在地。
一名女兵上前,当众将我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双手探入我衣内检查隐私部位,脱掉我的鞋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私藏武器的地方。
她取走我裙摆下藏匿的枪支,又拿走包裹盘查发现里面有手榴弹。最终连我的发簪和发卡都取走了。
乌黑浓密的长发瞬间垂落,我赤脚站在原地。
满腔怒意压制下去,宁乾洲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情,他抬手示意。
便有士兵将我带上前,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止步。
恰在此时,有士兵匆匆跑来低声,“车辆坠河,车内三人,施锐艇行动不便被抓,另外两人不见踪影。”
宁乾洲似乎怒到极致,一句话都懒得说,他略微不耐的再次抬手示意。
仿佛我跟我爹爹这种人,根本不配他开尊口那般,他连动作都透着催促,让这些士兵少废话,赶紧办事,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爹爹被再次抓了回来,按压在我面前。
一名士兵拎着真正的汽油兜头从我头顶浇下,我大喘一口气,眼睛都睁不开,僵直站在原地。
“统帅,沈小姐刚刚身上浇的是水,不是……”郑褚突然上前解释。
还没说完,便被一名副将拉开了,副将连连给他递眼色,显然宁乾洲情绪上头,这时候替我说话,就是找死。
郑褚欲言又止,一脸焦急担忧地看着我。
我爹爹浑身湿漉漉的,被人跪压在地上,他剧烈挣扎。一名小兵硬生生抬起他的头,掰开他的眼睛,让他亲眼目睹:他最宝贝的女儿,是怎么被活生生烧死的。
我身上滴着汽油,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瞬间爆燃。
我轻轻问他,“爹爹,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在他烧死那个叫音音的姑娘时,就应该预料到他的宝贝女儿也会被人这样报复。他每一次作恶,都是对我的一种放弃。
因此,他才对我总是愧疚,在我面前流泪哭泣,说我可怜。
爹爹老泪纵横,在那名拿着火引子的士兵靠近我时,爹爹狠辣的眼睛渐渐浑浊恐惧下去,我仿佛在他泪水充斥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痛心的悔意。
爹爹看向宁乾洲阴恻恻,“那份记录爱国组织情报员和洋人情报员的重要花名册已被销毁,只有微儿一个人知道内容。你杀了微儿,永远别想知道花名册上的秘密!”
宁乾洲不为所动。
越是威胁他,他越是有种让我跟花名册一同埋葬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