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人不是在离得很近的地方突然蹿出来,步辇走得又不快,才没有酿成惨剧。
“淑妃娘娘,奴婢求求淑妃娘娘救救陈贵嫔吧!”
沈蔚然定睛看向突然出现的这宫女,没瞧清她的长相,她已经跪伏在地上,说出了上面的话。
陈云暖的大宫女夕照跪在地上,低泣着哀求沈蔚然,并不狼狈可却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虽不认识地上的人,但是她口中的陈贵嫔,沈蔚然知道指的是陈云暖。可关键的问题是,陈云暖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荔枝见沈蔚然挑了眉头,便走上前去准备将伏跪在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嘴上又说着,“姐姐可是陈贵嫔身边的大宫女夕照姐姐?”夕照直了身子,点头应了声“是”,但依然跪着不肯起身。
夕照两眼红肿,脸上犹有泪痕,应当是不久前大哭过,她轻轻推开荔枝的手,抬头看着坐在步辇上的沈蔚然说,“淑妃娘娘请恕罪,奴婢再也没法子了,只能来求求娘娘。”
“陈贵嫔昨夜不知道是在何时突然高烧,奴婢却在今早去喊主子起身才发现。发现之后便立刻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派去的小太监回来了却没能请到太医。主子烧得十分厉害,两个时辰过去了用什么法子还是烧得厉害。奴婢去求过陈婕妤,可陈婕妤只说主子身子好,不怕什么,并不在意。奴婢没了法子,只好等在这儿拦了娘娘的去路,娘娘便是责罚,奴婢也决无怨言,只希望娘娘能够救救我家主子。”
荔枝见沈蔚然蹙眉,忙于夕照说,“夕照姐姐莫不是说笑了,淑妃娘娘又不是太医也不会医术如何能救陈贵嫔?夕照姐姐怎么不再多派人去几次太医院?”
夕照反应过来荔枝是在代淑妃说话,便立刻转头与她解释,“小太监跑太医院跑了不下十趟,最初去的时候,却有太医在,可逢上皇贵妃娘娘和孟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太医们都去了凤藻宫和毓秀宫,便没法子回来报信。之后再去,太医们也一直都没有回来。奴婢担心主子再这么烧下去,身体会受不住。”
说完,夕照才复朝着沈蔚然拜了一拜,恳求道,“奴婢求淑妃娘娘替主子请个太医,若是淑妃娘娘开口,必然没有问题。”
“这儿离皇后娘娘的凤鸾宫不过是片刻路程的距离,有什么事情,去求皇后娘娘应当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却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陈贵嫔的病既耽误不得,便更不该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沈蔚然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眉眼间露出凌厉的气息,这话旁人听着也许不觉得如何,但夕照听着快要羞红脸了。
不久前皇上将主子打发过去流盈轩,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之后也不过问主子的事情,这分明是放弃了主子的表现。即便是去求皇后娘娘也未必有用,她才想着不若求求得宠非常的淑妃娘娘。她不曾想到淑妃娘娘会这般直接的将她的心思戳破,愈觉得羞愧难当。夕照支支吾吾,再无法像刚才一样求沈蔚然。
沈蔚然没想管陈云暖的事情,但若是关乎施夷光和孟清歌却不能完全不搭理,可她出面总归不好。即便是身在妃位,她也并没有管理后宫事务的权力,皇后是否真的将陈云暖弃了她到底说不准,将这事情转给皇后去定夺才是好法子。
“皇后娘娘最是大度体贴姐妹们了,陈贵嫔这样的情况,皇后娘娘自是有定夺。荔枝,你陪着夕照再去一趟凤鸾宫,务必让皇后娘娘知晓陈贵嫔的事情。”
荔枝领了命,心里却明白这是不让夕照有逃跑的可能,要夕照自己对着皇后娘娘诉苦。这般的话,淑妃也不能算没有管这事情,日后陈贵嫔出了事情也不能乱赖。荔枝将夕照拉到一旁,恭送沈蔚然离去这才一并往凤鸾宫去。
先前良妃、徐昭仪都丢了性命,陈云暖却只降了位,施夷光和孟清歌到底意难平,却不知道是她们设计让陈云暖生病了,还是趁着她生了重病便故意将太医都召走,可若是她们联起手来要陈云暖的性命会不会太大手笔了一些?不过这次陈云暖能不能保不保得住性命,却全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步辇行出去一段路,沈蔚然便将这事情抛在脑后,她不想管也管不了,更不说赖不到她身上半分,压根儿没有在意的必要。
回到琳琅殿,沈蔚然被樱桃扶着下了步辇,却立刻又见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人——箫姝的护卫宋灏泽。沈蔚然在心里感叹一声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接二连三的出现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是沈蔚然第二次见宋灏泽,两次照面,都一样觉得这人似乎不错。宋灏泽仍旧是同上次一般无声抱拳与她行礼,沈蔚然点点头,想着他似乎两次都只这么站着等在殿外,未免太过怠慢了些,便开口说,“天气闷热,宋护卫不若到偏殿去歇息喝茶等着公主,总好过在外边受这样的罪来得好。”
“多谢淑妃娘娘好意,卑职等在此处便可。”宋灏泽果断拒绝了沈蔚然的提议。
宋灏泽这么说了,沈蔚然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便冲他点了头,准备进去殿内,不料原本等在殿内的箫姝是等不及还是如何,恰巧走了出来偏又听见了沈蔚然和宋灏泽的话。
“淑妃嫂嫂,他已经习惯这般了便由着他去吧,倒是阿姝一场好等,可算是等着你回来了。”箫姝大大咧咧的说道。
沈蔚然冲箫姝笑笑,说,“碰到点儿事情耽搁了才回来得晚了,劳阿姝一场好等是我的过错。”余光又瞥见宋灏泽眼里闪过无奈和失落之色,心里有了想法,但沈蔚然什么都没有说,只与宋灏泽略略点头然后迎向了箫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