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王捡起弓,看了一眼,随即怒道:“王八羔子!竟敢这样对待老子!”
其余首领也看到了弓箭上的笙旗,皆是义愤填膺,他们从宴席上出来,被黑衣人围攻时,才发觉中了毒,手脚酸软无力,这才被擒获。
想不到汗丹氏竟然想借着大办婚宴把他们悄无声息地抓起来。
平日里这些部落之间,各怀心思,一盘散沙,此时却同仇敌忾,都恨煞了汗丹氏,共同决议趁夜来攻他们个不备。
当下几人连拖带拽,将地上的黑衣人拖到了沟里,用杂草掩埋,骑上他们的马各自回去,约定天黑起事。
其实这些部落之间相距甚远,只是他们来参加宴席时,各自带了精锐队伍在不远处藏着,以防不备,这时正好可以联合起来向汗丹氏发难。
风过后,果然酝酿着一场雨。
一道闪电劈开了将黑的天空,郑宝儿睡了一觉,酒劲儿、药劲儿都散了,她总觉得白天的事透露着古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在害汗丹氏。
汗丹氏的大单于如今是许小舟,今日是他的新婚之日,此时的他在载歌载舞,还是在花前月下?
酒醒后的她,向来是克制的,只觉得许小舟是心里一个亟需填满的窟窿,不能想,一想就咧咧透着风。
她坐在茶肆二楼,望着冷清下来的茶尔市。
零零星星亮起的灯火,还不是那么亮,却一闪一闪的,就像是记忆中的那上百只的萤火虫,他轻抚过她的额头,眉毛,眼帘,柔声让她闭上眼,然后放出漫天星光让她看。
他从早到晚,精力充沛,最初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黏在她身边,看见她就做出各种鬼脸,吓到她后,笑的前仰后合,可后来她一会儿不见他在身边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他热情似火,跟在她身边不停地叫她:“宝儿,宝儿,宝儿……”高兴时就连翻几个跟头,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拉着她晚上溜出去……
许小舟啊许小舟。
……
一楼还坐着一个波斯客人,坐在茶肆里,却喝着自己带的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声惊雷把他吓醒了,未盖严的酒壶洒出一摊酒,像血一样鲜红。
郑宝儿蹲下来取东西,惊讶地看着那摊红色的东西。
波斯人招呼她:“快,找个抹布擦一擦啊。”
侍应要过来,郑宝儿接过抹布,轻轻拭净后,问道:“客官喝的是何物?”
“葡萄酒啊。”
“葡萄酒?从未听说过。”郑宝儿闻了闻抹布上的气味。
那波斯人重新坐下,干脆倒了一茶杯红红的葡萄酒,递给她:“你尝尝,这是我波斯国独有之物,只可惜他们都不识货,说又涩又难喝,没一个人要。”
郑宝儿轻抿一口,果真如他所说,又涩又难喝。
波斯人见她皱眉,道:“你觉得如何?”
郑宝儿笑了笑,柔声道:“我不会饮酒,品不出,只是这葡萄酒确实很妙,葡萄本是寻常水果,口感甘甜,做成酒,更是取其精华,该受大家喜爱才是。“
“还是姑娘你识货,来来来,你细细品尝一番,自会觉出它的好来。“
其实这葡萄酒是这酒商自己无意中酿出来的,波斯人喝不惯,他拿出来卖,别国的人同样喝不惯,这一趟出行简直让他大失所望,躲在茶肆里饮着自己酿的葡萄酒,一直到天黑还不想动。
没想到在此处遇到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