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除了徐灿愿意来,还能有谁愿意来。
那男生慢慢走上前,走近,心脏却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看起来异常的憔悴,面色泛着不健康的白,下巴和脸颊都凹了下去,眼尾一圈泛着红。
身型瘦的,几乎风一吹就会立马倒下的错觉。
他走到她面前,轻声开口:“简生,是我,陈铖。”
“陈铖?”
“嗯,是我。”
她睁开眼,依旧是漆黑一片,弯唇笑了笑,极为浅淡。
“好久不见,陈铖。”
陈铖怔了怔,蹲下身:“一直都在这?”
“嗯,一直都在这。”
“为什么不去找我……找何慕笙。”
简生不说话,侧过脸,抬手揉了揉忽然有些发涩的眼睛。
“腿没了,走不了。”
轻描淡写,短短几句。
语气,是平静的毫无任何情绪。
陈铖却红了眼,看着她滑落袖口露出的手臂,疯了一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推开衣袖,是大大小小的密集针孔,皮肤那块位置是一片淤青。
他的心脏顿时好像被藤蔓环环缠绕,箍紧,沉闷到窒息。
该死的,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不忍再看,他轻轻拉下她的袖子,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简生,我带你走好不好。”
“陈铖,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身子僵了一下,看着前方,笑了笑。
“我带你回家。”
回家吗?
她想回的那个家,已经回不去了。
何家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他看向她,她却只是垂着头,长发滑落至眼前,隐隐遮了那双泛着光的眼。
“我带你去找他。”
她抬头,摇了摇头:“我不去,也不要告诉他,也不要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会难过。”
她比谁都想见他,却又比谁都害怕见他。
原本,没有何慕笙的简生,在没到何家之前也不过是个多余的麻烦。
在离开何家之后,也不过是个遭人嫌弃的残废。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哑剧,站在舞台上做个无声小丑,无人喜也无人悲。
所以即便被欺负了也可以,被忽视了也可以,空无一物也可以,不停的失败也可以,什么都可以。
因为可以生而没有父母,因为厌恶所以才被丢弃,因为需要一个移动血库所以才被带回了家,所以还有什么是不可以。
但是何慕笙不可以,他不可以为了这样的人伤心,不可以为了这样的人耽误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