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那里片刻,很快便往主院门口走去,松竹正窝在耳房的长塌上抱着褥子睡得正香,许是猊烈的气场太过于强烈,松竹蓦地翻了个身,惺忪地睁开了眼来,见着堵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心里重重一跳,慌忙爬了起来套上了鞋履。
“参领大人找小的可有何事?”
猊烈看了看紧闭的主院的大门,冷声道:“随我来。”
空无一人的议事厅中,猊烈面色愈发阴沉,松竹被他看得惴惴不安,不由跪了下去。
猊烈却没有理会,只让他跪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了,猊烈犹不发话,松竹愈发不安,大冬天的,竟是冷汗直流。半晌,才听得上首那人不辩情绪的话语传来:“昨日殿下都去了哪里?见了谁?一一道来,不得隐瞒。”
松竹一滞,回道:“殿下昨日……哪里都不曾去,都与往常那般待在府中。”
话毕,厅内又陷入了寂静,松竹吞了吞口水,连呼吸都不敢放纵。
但听得猊烈指尖扣着桌案,一声一声的。
“本将不比殿下那般仁慈,你可记好了。”
松竹慌忙磕了头:“松竹说得是实情!”
“好!”猊烈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外头的随行大喝道:“你去!锁了马房所有的车夫马夫,尽数分开,详细盘问,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大伙儿皆是一套话!”
他牙根耸动,垂眸看了眼早已浑身觳觫的松竹,骤然冷声道:“想好了!军中的手段,可不比府中!”
松竹再难坚持,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磕起头来:“我说!我都说!”
松竹哽咽着:“殿下……殿下昨日去了一趟总督府。”
猊烈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
松竹见眼前人半天都没有说话,悄自抬头一看,唬了好大一跳。
但见眼前人双目赤红,脸色骇怖,几要噬人一般。
松竹哪里见过他这幅模样,吓得整个人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许久许久,久到松竹的双腿几乎要跪到麻木了,才听得对方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下去吧。”
松竹连忙起身,又听得背后之人叫住他。
“今日之事绝不可对殿下透露一字,可清楚?”
“是!”
松竹不敢抬头,只匆匆应了,速速退了出去。
日头升起了,四处一片金光。
猊烈沐浴在这冬日的暖阳里,浑身却是如坠冰窟,他向后跌了几步,坐回椅上,缓缓闭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