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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ldo;咳，你过来看看，那边咋回事，怎么着起来了？&rdo;

他终于按耐不住好奇，敲着厂长办公室的窗户朝里面喊。厂长是他女婿，叫厂长碍口，叫名字又不合适，他便以&ldo;咳&rdo;称呼厂长女婿。

厂长出来朝冒烟处看了半会儿，自问自答地嘀咕：&ldo;着火了？那也没人，怎么会着火呢？小吴，你过来。&rdo;

小吴是厂长任命的办公室主任兼保卫科长。

&ldo;你们俩过去看看，那边咋回事，要是着火了就给火警打个电话。&rdo;

看门老头和小吴得令，急急忙忙地朝冒烟处奔去。那地方他们很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间地下室。

程铁石总算盼来了活人，听到了经过透气窗传进来的人声：&ldo;这不是地下室么！&rdo;

&ldo;烟是从这个窗口冒出来的。&rdo;

&ldo;里面不知啥玩意儿烧着了。&rdo;

程铁石赶忙踢开堆在窗下的火堆，双手攀着窗沿往外瞄，一张老脸正好凑近窗口朝里窥视，两人贴了个面对面，老脸&ldo;呜哇&rdo;一声怪叫，朝后跌了个屁蹲。

&ldo;咋了？咋了？&rdo;

&ldo;里面有……有……是人吧？&rdo;

程铁石并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脸，再加上烟熏火燎，他早已面目全非，比城隍庙里面目狰狞的小鬼俊不了几分，多亏是大白天，如果是夜间，他这突然露面，弄不好就会把老头吓得昏死过去。

小吴年轻胆气壮，拣起一块砖头，躲躲闪闪蹭到窗户边上问：&ldo;你是干啥的？藏这里面干吗？&rdo;

程铁石说：&ldo;我不是藏到这儿的，是被人关进来的，求求你们赶快帮我出去。&rdo;

&ldo;谁把你关进来的？关你干啥？&rdo;

&ldo;一句话说不清，请你们赶快把我救出去，我慢慢告诉你们。&rdo;

外面那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小吴冲里面喊：&ldo;你等等，我们得从前面绕进去才能开门。&rdo;

《越轨诉讼》第五章（20）

程铁石连声道谢，回到门边上等他们。片刻，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摆弄门闩。摆弄了一阵，又听到乒乒乓乓的砸锁声。门总算打开了，程铁石绝处逢生，感激万分地拉住来人的臂膀上上下下地摇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刷刷地往下流。

看门老头和小吴见状也知他不是坏人，确实遭了难，当下也不多说，进到屋内看了看，见灰烬中仍有火苗闪烁其间，三脚两脚把火头踏灭，问：&ldo;还有啥拿的吗？&rdo;

程铁石此时已冷静下来，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离开这里，便说：&ldo;没啥要拿的，我们赶快走。&rdo;说完，领先朝外面走。

来到外面，清冷的空气冲激的程铁石打了几个寒战，阳光造成的晕眩瞬间便已过去。他深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四处看看，他所在之处，是一个荒芜的大院落，满地枯萎的衰草在寒风中飕飕颤抖。他刚刚从中出来的楼房有四层高，楼面上的窗玻璃被损毁殆尽，黑通通的窗口像一只只失去了眼珠的眼眶，让人心里发瘆，他不明白，这显然是一座废弃了的建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给它供应充足的暖气。院落里面，有几排简陋的平房，灰土土地爬卧在杂草丛中。

&ldo;大爷，这是哪儿？&rdo;程铁石缓过神来，朝老头问道。

&ldo;原来是废品回收总站，后来听说这块地卖了，要建什么厂子，厂子到现在也没建起来，撂荒两三年了。&rdo;随即又问：&ldo;谁把你关这儿的？关多长时间了？&rdo;

&ldo;关我的人我也不认识，可能是想敲我的钱财，关了有三四天了。&rdo;

这两个人虽然搭救了他，但是程铁石并不了解他们的底细，他们都是海兴地面上的人，说不准会跟关押他的那夥人有什么曲曲绕绕的关系。那夥人肯定在这里有线，不然怎么会把他弄到这儿关起来呢？显然他们对这里也很熟悉。思虑一多，程铁石说话也就谨慎了许多，因而程铁石的回答就含含糊糊，简而又简。

&ldo;大爷，从这儿到省城怎么走？&rdo;

小吴抢着回答：&ldo;朝南走两里地，上了大道有班车，你挡车就停了。&rdo;

程铁石急于离开这里，他无法预料那夥人什么时候会来。他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两张朴实的面孔，要把他们深深刻印在脑子里。想了想，他想起身上还有五百元钱，伸手去掏，衣兜里哪还有钱的影子，想必是那夥人乘他昏迷时，把他的钱跟手机都掏走了。所幸的是那些人只看重钱，其他的对他们来说都是无用之物，所以证件还都完整无损地装在裤子的后兜里。没有找到钱，程铁石只好空口白牙地答谢人家：&ldo;大爷，还有这位兄弟，你们今天救了我，我感谢不尽，可是我身上的钱都被那帮人掏走了……&rdo;

老头子打断了他的话：&ldo;说那些干啥？我们也不是专门来救你，只不过见到这边着火冒烟，就过来瞅瞅，见你关在里面就手把你放了出来，换了谁也不能眼见着你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我们也没费啥功夫，你赶快走吧。&rdo;

小吴也说：&ldo;你快点走吧，也闹不清是啥人要整你，要是黑道上的，回来碰上了对谁也不好。&rdo;

程铁石只好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说：&ldo;大恩不言谢，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二位的恩我永远记在心里就是。&rdo;说完，趟过没脚的荒草，朝南快步走去。